夏礼礼心头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她缓缓开口:“会不会……幕后之人早就料到您一到场馆就会先检查那些被动过的展品?”
“他知道瞒不过您的眼睛,所以那些被故意打乱的展品,他不敢用赝品替换。”
“而其他您没有仔细检查的展品……他全部用赝品调包了。”
她忽然想起黎启寒提到的古董保险——一旦这些“珍品”在火灾中损毁,保险公司将赔付巨额保金。作为资深藏家,莫承的藏品投保金额极高,而赝品烧毁后,保险公司很难鉴定真伪,幕后黑手便能轻松骗取赔款。
夏礼礼眸光一凛,声音沉了下来:“莫教授,如果您在这场火灾中不幸遇难……这笔巨额赔偿金,会落到谁手里?”
莫承浑身一僵,半晌才低声道:“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缓缓抬头,一双苍老的眼睛满是痛楚:“是展馆经理,彭泽。”
夏礼礼眼中闪过诧异,展馆经理和莫承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承看出了夏礼礼的惊讶,一字一句道:“彭泽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他随我母亲姓,我母亲在我十六岁时病危,让我照顾好这个弟弟。”
“我没有配偶,也没有其他亲人。如果我死了,彭泽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莫承捂住脸,声音沙哑:“可为什么是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待我极好……我体弱多病,每次住院都是他守在床边照顾,甚至不嫌脏累,亲手替我擦身。这些年办展会,他也事事安排得妥帖周到,处处以我为先……”
“他彭泽在别人面前也从不说是我的弟弟,不用我的名声去招摇撞骗拿好处。”
“难道这四十多年的情分……全是假的?”莫承的手指微微发抖,仿佛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推测。
夏礼礼沉默片刻。她年纪尚轻,无法轻言评判数十年的亲情,最终只是轻声道:“人……总是会变的。”
“您最近公开表示要在死后将藏品捐给国家,或许……正是这件事,让他生了异心。”
莫承颓然苦笑,将藏品捐赠给国家的遗嘱因为要开展会忙碌的原因搁置还没有完成,夏礼礼推测的这一点确实很有可能。
“除了这些古董,我还有千万资产留给他……难道还不够吗?”
欲壑难填。
或许对彭泽而言,这些早已被他视作囊中之物。
夏礼礼没有说出口,只是话锋一转,语气轻快了几分:“不过,往好处想,今天其实是件幸事。”
“烧毁的全是赝品,您的真品并未受损,只是暂时下落不明,警方一定能追回。”
夏礼礼指了指烧毁的这些赝品。
“您不仅保住了性命,还彻底看清了一个人的真面目——这难道不值得庆幸吗?”
莫承怔了怔,抬头望向她,忽然低笑出声:“没想到我活了六十多年……反倒不如你这小姑娘看得通透。”
“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意识到仿古宫灯不对劲,我今天就要烧死在展馆里了……”
莫承语气后怕。“不过你是怎么发现宫灯有问题的?”
夏礼礼眨了眨眼,她想到白磷燃烧会有气味,于是道:“我鼻子灵,无意间闻到有股刺鼻的味道从宫灯中传来。”
“这种味道我在放烟花的时候闻过……”
尚志辉也替夏礼礼解释道:“我刚刚检测了一下,这些仿古宫灯的灯罩都喷了无色助燃剂,有味道。”
“但是展馆里有檀香,掩盖了助燃剂的气味,只要不特意凑进去闻,是很难察觉得到的。”
“这次真的是多亏小夏同志发现了宫灯的异常,而且非常有警觉意识。”
莫承闻言神色一滞,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
他微微低头,声音低沉:“小姑娘,实在抱歉。先前对你态度恶劣,是我失礼了“他顿了顿,语气诚恳,“我原以为你和那些艺人一样,都是冲着我的藏品来的。“
夏礼礼听莫承提起借收藏品一事,倒忍不住好奇了:“莫教授,今天在演出后台,那个叫凌澈的艺人到底是想向你借什么收藏品呀?”
“是一整套玉器配饰以及仿古服饰。”莫承想到那件收藏品,目光里都是喜爱:“仿古服饰的面料采用的是仿古代浮光锦工艺的流光锦,若是在舞台上,效果非常惊艳。”
夏礼礼歪头:“流光锦?”
“对,唐代浮光锦的织法早就失传了,现在专家们想尽办法,用高科技手段捣鼓出了个仿版叫流光锦。”
莫承解释道:“不过这手艺现在金贵得很,基本只在实验室里研究,偶尔接点高级定制单子,普通人根本见不着。”
“原来如此,凌澈团队准备得倒是周全。“夏礼礼撇了撇嘴,想起那个处处针对她哥哥的讨厌鬼。
“这位艺人已经找我借过三次,开的条件很可观,不过他实在不合我眼缘。而且我之前公开说过,不出意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