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因为他见到了太多惨痛之事,所以下手也愈发狠辣,莫名中养就出一颗杀心。
这等杀气,威势,在一人之下世界是养不出来的。
一日,韩云循着倭寇溃逃的踪迹,来到一处隐蔽的海岸,残存的五名倭寇正仓皇划着小船,向大海深处逃窜。
“逃得掉么?”
韩云冷笑一声,正要踏水追击,忽然感到一股浑厚气息从身后逼近。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暮鼓晨钟,在韩云耳边炸响。他猛然回头,只见一位身披赤红袈裟的老僧已站在数丈外的礁石上。
其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和尚。
老僧面容清瘦,双目却炯炯有神,手持一串乌黑发亮的佛珠,正含笑望着他。
“施主杀气太重,实在有伤天和。”
老僧双手合十,闭目悲悯道:“老衲莆田南少林寺主持红叶,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实在不忍施主如此良才美玉堕入魔道,想要请施主随我回南少林寺清修。”
红叶禅师么?!
这几日韩云其实也没闲着,除了追杀倭寇海盗之外,他也将这方世界的概况给摸清了。
西岳华山有一华山派虽然蒸蒸日上,但已经出现剑、气之分,另有其余四派分别占据四岳。
三十多年前,日月神教几名高手长老夜袭武当山,将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真人曾用的真武剑,连同张三丰手书的武当镇派之宝《太极拳经》一并盗去,武当派日渐衰落。
如此算来,这里应当是笑傲江湖时代的几十年前,也难怪只会有一个大明武侠世界的称谓了。
韩云眉头一皱:“大师可知这些倭寇做了什么?他们烧杀掳掠,虐杀大明百姓,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红叶禅师叹息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施主已诛杀数千,甚至逾万之数的倭寇,何必赶尽杀绝?”
“老和尚你与这些倭寇有旧?”韩云不动声色地问道。
红叶禅师面色如常:“不曾,只是众生平等,倭寇亦是生命。我佛慈悲,愿渡一切苦厄。”
“既然不曾,为何阻我?”
“我记得,佛家亦有怒目金刚,还是说你的佛,就教你看着自己的家国被践踏!”韩云眯起眼睛,审视着对方。
“唉~”
红叶禅师摇摇头,长叹一声,只是道:“施主还是随我回南少林寺吧,一心向佛,自得心中清净。”
“呵呵!”
韩云冷笑一声,直接嘲讽道:“老秃驴,你躲在寺内享一时清净,可知寺外众生疾苦?”
“阿弥陀佛!”
红叶禅师面色终于忍不住,露出愧然之色,但依旧道:“施主不必多言,随我返回寺内,自可保你性命无虞。”
韩云看着这红叶禅师这番态度,心中不由得想到了什么。
“秃驴,今日恐怕不是你自己想来的吧?”
红叶禅师面容稍缓,无奈叹道:“施主既然猜到了,当知老衲也是一片好意。”
韩云却对此嗤笑一声。
之前他早已知晓,这些倭寇海盗和当地的豪强富商,以及当地官员牵连颇深,甚至有可能就是他们豢养出来的。
眼下自己杀了这么多倭寇,这些人自然坐不住了,所以得想办法找人来杀了他。
那,找谁呢?
莆田南少林寺想来香火鼎盛,寺中产业多有富商豪强捐献,算是利益共同体,这就好比南少林寺有拳头,而那些富商豪强有钱袋子。
拳头总是要靠钱袋子来保养的,而钱袋子也要拳头来保护。
甚至还有可能,莆田南少林寺和朝廷官员有一定的牵连。
要不然那《葵花宝典》怎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华山派祖师岳肃、蔡子峰轻易看去,甚至演变成后面的剑气之争。
而葵花宝典可是太监修炼的功法啊,那这功法能从哪里流出来呢?
自然是朝廷!
官、商、僧,三者勾结在一起,任由倭寇作乱,苦的只是百姓。
“好意……”
韩云淡淡道,突然语气一变,当即骂道:“去你他娘的好意,表面上佛心佛口,肚子里却全都是蝇营狗苟。”
“你还配当出家人吗?”
“你告诉我,什么是佛?”
“佛舍弃了人世间的荣华富贵,成佛后坚持乞食法,常在林间树下禅修悟道,设立种种戒律让弟子们远离贪嗔痴三毒。佛住世时,不立佛像,不塑金身,这才是佛陀推行的佛法。”
“可你们现在这些佛家弟子呢,躲在寺里享受那清净安乐,吃着那些富商豪强借由倭寇海盗之手,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与生啖百姓血肉何异?”
“充耳不闻,不见杀、不闻杀、不疑为我杀,三净肉是吧?”
“任由外面水火滔天,生民哀嚎,也不肯睁开双眸看上一眼,只是道一声轮回报应,今世是为赎前世因果罪业而遭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