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无声矗立,散发着比器冢空间更加古老、更加死寂的气息,仿佛是整个悬圃碎片的核心墓志铭。
匠魂琉璃灯盏射出的幽蓝光束,如同引路的魂灯,指向巨峰深处。
林默拄着新生的薪尽镇狱刀,踏着滚烫的熔岩大地前行。
每一步落下,脚下焦灼的岩石都发出轻微的呻吟,刀尖划过地面,留下暗金流转的灼痕。
他身上的焦痕尚未褪去,脸色苍白如纸,神魂深处被锻打后的剧痛余波仍在震荡,但那双焚炉真眼却沉淀如万古寒潭,倒映着前方黝黑的巨峰,再无波澜。
身后,众人紧随,袁天罡青竹杖点地无声,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巨峰,仿佛要看穿那沉积了无数纪元的黑暗。
巨峰底部,一个由断裂的青铜巨矛交叉封堵的洞口,便是入口。
矛尖早已锈蚀钝化,却依旧散发着惨烈的战场煞气,令人望之生畏。
无需言语,非洲战士低吼一声,深紫图腾在臂膀上如熔岩亮起,双拳紧握,沉重的锚链环被他抡起,带着开山裂石的原始蛮力,狠狠砸向那交叉的青铜矛杆!
铛——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刺目的火星!粗大的青铜矛杆应声而断,向内弯曲!
瓦列里紧随其后,双掌喷涌出极寒冻气,狠狠拍在断裂的矛杆与洞口的岩石连接处!
喀嚓嚓!
幽蓝坚冰瞬间蔓延、封冻,极热与极寒的剧烈冲突下,封堵洞口的岩石与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开!”张松溪真人拂尘一引,归墟劲力化作一股柔韧却磅礴的推力,配合玄苦大师一声蕴含佛门狮子吼真意的沉喝:“破!”
轰!
封堵的洞口终于彻底崩开!
一股混合着铁锈、尘埃、硫磺以及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的阴风,带着呜咽般的回响,扑面而来!
洞内并非预想中的幽暗。
一条狭窄的、倾斜向上的甬道,两侧岩壁镶嵌着无数大小不一的、黯淡无光的琉璃碎片。
这些碎片形状各异,有的像眼瞳,有的像星辰,有的像扭曲的符文,它们如同死去的星辰,镶嵌在永恒的墓壁上。
林默当先踏入。
薪尽镇狱刀刀尖垂地,暗金龙纹在幽暗中流淌着微弱却凝练的光泽,如同黑暗中的脊梁。
焚炉真眼扫过两侧岩壁,那些黯淡的琉璃碎片深处,竟残留着极其微弱、几乎消散的精神印记碎片——
惊鸿一瞥的战场画面、绝望的呐喊、对力量的疯狂渴求、文明崩解时的宏大悲鸣…无数破碎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尘埃,附着在这条通往核心的墓道上。
甬道漫长而压抑,只有众人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死寂中回荡。
越往深处,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腐朽气息就越发浓重,其中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更高维度的冰冷与漠然。
掌心的血月烙印,在进入甬道后变得异常安静,那点暗金薪火稳定地跳动着,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终于,甬道尽头。
视野豁然开阔。
这是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球形洞窟。
洞窟的“穹顶”和“地面”,皆由无数巨大的、断裂的、锈蚀的金属构件、能量导管、晶体管道以及无法辨识的机械残骸扭曲交织而成,构成一幅混乱而宏大的末日图景。
洞窟中心,并非熔岩,而是一片缓缓旋转的、粘稠如液态琥珀的暗金色能量池。
能量池散发出柔和却死寂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而在能量池的中心,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个由无数细密、流淌着暗金光泽的金属微粒构成的…王座?祭坛?亦或是…棺椁?
它形态古朴而诡异,仿佛某种巨大生物的骸骨核心,又像是一座微缩的、崩解的星门基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道身影。
他穿着样式极其古老、布满裂痕与灼烧痕迹的暗金色长袍,材质非丝非革,更像是凝固的能量。
长袍的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兜帽阴影下,一个线条刚硬、毫无血色的下颌。
他的双手枯槁如千年古木,安静地搭在王座扶手上,扶手上镶嵌着两颗不断明灭、如同垂死星辰般的幽蓝琉璃球。
他,或者说它,一动不动,仿佛与这片死寂的空间融为一体,本身就是一件陈列了亿万年的古老遗物。
整个洞窟弥漫着一种绝对的、冻结时空般的死寂。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只有那缓缓旋转的暗金能量池,发出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能量流淌声。
“他…死了?”汐的声音带着深海生灵的敏锐感知,透着困惑与一丝恐惧。鱼骨匕在她手中微微颤抖。
袁天罡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王座上那道身影,青竹杖握得指节发白,缓缓摇头,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不…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