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灯如豆,映照着满地狼藉与横陈伤躯。
晶化左臂的索菲亚躺在温玉床一角,死灰石色刺目。
林默盘坐调息,玄岳镇狱刃斜插身前,刀脊龙纹黯淡,熔炉内四股异力如困兽冲撞,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脏腑剧痛。
汐蜷在角落,掌心紧握鱼骨匕湛蓝残片,失神的眸子倒映着碎裂寒光。
穆萨与奥拉夫背靠石壁,古铜与冰霜气息微弱交织,搏命融合的反噬如跗骨之蛆。
张松溪道袍染金血,气息游丝;袁天罡枯槁如朽木,唯眉心一点淡金地脉将熄未熄。
敖青青铜鬼面沉凝,指尖深蓝水元如涓涓细流,维系着袁天罡心口最后一丝温热。
李素裳怀抱寒玉剑匣独立窗边,月白剑袍映着窗外葬骸星舰投下的暗红天幕,剑匣内冰晶嗡鸣如困锁的龙。
死寂中,木屐叩击青石板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门扉无声滑开。
忘川渡主人——渡翁,缓步而入。
麻衣布鞋,鹤发童颜,手中托一盏古朴陶壶,壶嘴袅袅白气蒸腾,散着星辉与陈茶交织的奇异冷香。
他目光扫过满室疮痍,无悲无喜,只在袁天罡枯槁身躯上略作停留,最终落定林默。
“痴儿,”渡翁嗓音温润,却似穿透亘古岁月,“薪火欲传,岂能困守残灯?”
他指尖轻弹陶壶。
壶嘴蒸腾的白气骤然凝实,化作一缕细长星辉,如灵蛇般钻入林默眉心!
轰——!
林默识海剧震!薪尽熔炉狂暴的对冲异力被一股浩瀚、冰冷的时空秩序强行抚平!
眼前景象飞旋坍塌,化作无数破碎流光——
他看见幽灵岛血月下,湮灭掌撕裂灯塔力场,程啸山铁躯浴血长笑;
他看见归墟玄龟台,幽蓝异臂化玄铁脉,镇岳刀于地脉母气中重生;
他看见千帆集烟火深处,玄岳龙脊裂地惊昆仑,袁天罡青竹点星轨遁世…
无数过往战斗的碎片,被无形之力抽取、剥离、重组!
对手的能量轨迹、自身的破绽疏漏、器物震颤的微妙频率…纤毫毕现!
“时空非线,武道有痕。”渡翁的声音在破碎流光中回荡,“焚炉真眼所见,不过当下尘埃。欲窥前路,当溯时光之河,见万物…本真!”
星辉骤敛!
林默猛地睁眼,右眼焚炉真眼深处,暗金沉淀的星骸意中,一点冰冷银芒如星子乍现!
虽只一瞬,却让他对自身熔炉异力的流转、镇狱刀魂的震颤,生出前所未有的明悟!
“谢前辈…”林默嘶哑开口,气息虽乱,眼底狂躁稍平。
渡翁微微颔首,陶壶转向索菲亚晶化的左臂。
一缕星辉白气如纱覆上,那死灰石色晶体内,一点微不可察的暗红幽蓝光斑竟如心脏般微弱搏动了一次!
“归墟壳,深渊核。器毁…道未绝。”渡翁指尖轻点晶化臂,“武魂塔顶,有灵能化腐朽。塔主性喜鱼干,最厌聒噪。”
话音未落,静室外剑气冲霄!
一道青虹裂开暗红天幕,直坠庭院!剑气敛处,青衫负剑的李慕白踏月而来。
面容清癯,眼神淡漠如雪峰观蚁,腰间悬一柄无鞘古剑,剑身隐于蒙蒙青光之中,唯有剑锷处一枚霜晶凝结的“墉”字篆文,吞吐着冻结时空的森寒。
“聒噪。”李慕白目光扫过葬骸星舰,淡漠二字如冰珠坠地。
敖青鬼面下眸光一闪,幽蓝海袍无风自动:“昆仑剑痴,来趟这烟火浑水?”
“器物失序,当归本源。”李慕白视线掠过林默的镇狱刀、汐手中的鱼骨匕残片,最终定格在李素裳怀中的寒玉剑匣,“剑匣染渊暗,昆仑之耻。”
李素裳月白剑袍微震,清冷容颜如覆寒霜。
“潮汐可涤秽,霜刃亦需砥。”敖青踏前一步,潮音螺悬于掌心,裂痕处深蓝水光流转,“归墟海眼深处,有‘万载玄冰魄’,可淬剑心,亦可固空间本源。”他目光转向汐,“鱼骨残片,乃归墟信标。持此,可入‘潮音锻空廊’。”
李素裳怀抱剑匣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寒目光与敖青深邃鬼面隔空碰撞,无声应允。
李慕白并指一划!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冰蓝剑气凭空而生,并非攻伐,而是化作两枚棱形冰晶,一枚落入李素裳掌心,一枚悬于汐面前。冰晶核心,一点霜星流转。
“持我剑印,入昆仑‘寂灭剑冢’。活下来,剑匣自净。”李慕白声音毫无波澜,转身一步踏出,青虹再起,直射北方天际。
敖青深看汐一眼,潮音螺轻鸣,一道深蓝水纹卷住汐与李素裳,化作流光追向青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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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温玉床上,袁天罡枯槁的嘴唇翕动,气若游丝,“地脉…熔炉…非洲…乞力马扎罗…圣火…”
包三眼立刻俯身,山河盘残骸上仅存的几道山川浮雕亮起微光,指向西南!
“地火熔炉,祖灵归源。”包三眼看向穆萨与奥拉夫,“圣火图腾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