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两侧,影影绰绰出现了更多穿着破烂大红喜服的“人影”。它们不再是之前外面那种僵硬纸人,身形更加凝实,动作却依旧扭曲诡异。有的捧着腐烂的瓜果(散发着异香),有的端着盛满暗红液体的酒杯(如同血液),有的则机械地抛洒着同样猩红的“花瓣”(仔细看,竟是无数细小的、蠕动的红色蛆虫!)。它们脸上挂着僵硬而夸张的笑容,嘴唇涂着猩红的胭脂,眼窝却是两个空洞,流淌着黑色的黏液,齐刷刷地“望”向赵清真,发出无声的邀请。
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从石缝深处传来,并非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的神魂与欲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由无数痴男怨女执念汇聚而成的巨手,要将人的灵魂从躯壳中强行拉扯出来,拖入那充满虚假甜蜜与永恒沉沦的深渊!
“道长!莫要进去!”沈炼强忍着灵魂被撕扯的眩晕感,嘶声大喊。他经历过那红雾的恐怖,深知这石缝深处才是真正的魔窟!陈大年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死死抓住沈炼的胳膊。
赵清真持剑立于石缝入口,归尘剑暗金光芒流转,形成一道坚韧的光幕,将那无形的神魂吸力与惑人异香隔绝在外。他面色沉静,双眸清光湛然,仿佛万古寒潭,不起丝毫波澜。那足以让凡夫俗子瞬间沉沦的魅惑魔音,落在他耳中,如同清风拂过山岗。
“极乐?沉沦孽海,永堕欲渊,也配称极乐?”赵清真声音平淡,却字字如刀,带着一种勘破虚妄的智慧,“尔等生前为情所困,死后为怨所缚,不思解脱轮回,反堕邪道,以他人精魂情魄为食,编织这虚假情网,诱人沉沦,造无边孽债!此等行径,天理难容,道法难恕!”
他目光如炬,穿透那摇曳的碧绿烛火与猩红地毯,直视石缝深处翻滚的紫黑妖气核心:“今日赵清真至此,便要破了你这惑人魔窟,超度这枉死冤魂,还此地一片清明!”
话音未落,赵清真不再犹豫!他深知此等妖邪盘踞老巢,必有无数诡异手段,被动防守只会被其消耗。唯有直捣黄龙,方能破局!
“金光护体,万邪不侵!”赵清真左手掐诀,一个玄奥的金光护身印瞬间成型!周身腾起一层凝练的淡金色光晕,如同实质的甲胄!同时,他一步踏出,身形化作一道青灰色流光,毫不犹豫地冲入了那被碧绿烛火与猩红地毯妆点得如同鬼域婚房的石缝通道!
“道长!”沈炼和陈大年惊呼出声,眼睁睁看着赵清真消失在石缝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诡异光影之中!
一踏入石缝,仿佛瞬间跨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面山林的寒风、月光、篝火的噼啪声……所有属于现实世界的声音和感觉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的寂静和无处不在的、冰冷刺骨的阴寒!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地压在胸口。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脂粉混合着腐烂的异香,浓郁了十倍不止,如同实质的毒气,疯狂地试图钻入赵清真的口鼻,侵蚀他的心神。
归尘剑的暗金光芒成为这绝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剑光所及之处,两侧石壁上那些湿漉漉的“青苔”发出“嘶嘶”的哀鸣,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退缩,露出底下布满深刻爪痕和暗褐色污渍(疑似陈年血迹)的狰狞岩壁。脚下那由“蜡泪”汇聚的猩红地毯,在金光照射下剧烈地“沸腾”起来,无数细小的、扭曲的红色蛆虫在“血水”中挣扎、尖叫、化为飞灰!那些捧着腐烂瓜果、端着“血酒”、抛洒“花瓣”的喜服鬼影,被金光一照,如同暴露在强酸中,身体迅速消融、冒烟,发出凄厉的惨嚎,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然而,这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归尘剑的金光只能照亮前方数丈之地,再往前,便是翻滚涌动、浓得如同墨汁的紫黑色妖雾!雾气中,无数影影绰绰的鬼影、扭曲痛苦的肢体、充满诱惑的低语和怨毒的诅咒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赵清真的护体金光和精神屏障!
“郎君……来呀……”
“官人……看看奴家美不美……”
“为什么负我……为什么……”
“死……一起死……永不分离……”
各种充满极致诱惑与极致怨毒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炸响!伴随着这些声音,无数破碎而逼真的幻象强行涌入他的意识:
红烛高照,凤冠霞帔的新娘(面容模糊,气息却与周芷若截然不同,带着一种邪异的媚态)含羞带怯,挑起红盖头,露出倾国倾城的笑靥……
交杯酒盏相碰,酒液殷红如血,散发出致命的醇香……
芙蓉帐暖,玉体横陈,蚀骨销魂的缠绵低语在耳边呢喃……
转瞬间,红颜化为枯骨,倾国倾城化作青面獠牙!缠绵低语变成恶毒的诅咒!红烛燃起碧绿的鬼火,将一切甜蜜焚烧殆尽,只余下无尽的痛苦与怨恨!无数痴男怨女的灵魂在虚假的情爱幻境中沉沦、哀嚎,最终被无形的力量抽干精魂,化为这魇境的养料!
这些幻象,比之外面的红雾更加真实、更加凶险!它们直接攻击道心,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