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与毁灭!
石室中央,赫然是一个直径近两丈、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坑洞边缘,如同被巨兽疯狂撕咬啃噬过,岩石崩裂,犬牙交错。散落在坑洞周围的,是无数被暴力撕裂、挤压变形的紫檀木箱碎片!箱体上精美的描金漆画早已黯淡剥落,碎裂的木茬如同惨白的骨刺。更令人心寒的是那些从箱中散落出来的“财富”残骸:
成堆的、本该银光闪闪的官锭,此刻却蒙着一层死气沉沉的灰翳,表面坑洼不平,如同被强酸腐蚀过,失去了所有金属的光泽与重量感,轻飘飘如同风化的石块。
原本浑圆饱满、光泽温润的珍珠,干瘪萎缩,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散落一地,如同被吸干了精髓的死鱼眼珠。
精美的玉器、瓷器,碎裂成齑粉,混在泥土与金属残渣中,昔日的光华荡然无存。
色彩斑斓的苏杭锦缎、蜀绣华服,被撕扯成无数寸许宽的布条,如同被无数利齿咀嚼过,凌乱地铺满地面,浸染着暗褐色的污迹,散发出混合着霉烂与焦糊的怪味。
整个坑洞边缘,就像一片被贪婪风暴彻底摧毁的豪华坟场!所有象征着财富、地位、奢华的物件,都在这里被粗暴地榨干、蹂躏、抛弃,只留下一地象征死亡与腐朽的残骸!
而这一切毁灭的中心,就是那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坑洞之中,并非漆黑虚空。而是翻滚涌动着一种粘稠、沉重、如同熔融沥青般的暗金色“液体”!这“液体”散发着刺眼欲盲的暗金光泽,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仔细看去,那根本不是什么液体,而是由亿万颗极其微小、如同活物般的暗金色砂砾汇聚而成!这些砂砾每一颗都仿佛拥有独立的意志,在疯狂地相互摩擦、碰撞、挤压,发出连绵不绝、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沙”声,如同亿万只饥饿的食金蚁在啃噬着无形的巨物!一股股浓郁到极致的腥甜焦臭,正是从这翻滚的“金液”中蒸腾而出,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与精神污染!
坑洞的中心,粘稠的暗金砂流如同沸腾的岩浆,不断向上剧烈地翻涌、凸起!一个庞大、扭曲、尚未完全凝实的暗影,正在这“金液”的核心沉浮!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拉长如巨蟒,时而膨胀如肿瘤,无数暗金砂砾在它“体表”疯狂流动、组合,隐约勾勒出覆盖着狰狞鳞片的轮廓,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贪婪与纯粹毁灭的暴虐气息!仅仅是注视它,冯守拙和张彪就感到自己的心神仿佛要被那股无底洞般的饥渴吸走,全身的精气神都在不受控制地流失!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坑洞周围的石壁上!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密密麻麻、如同附骨之疽般攀爬、蠕动着数十上百条大小不一的暗金色“虺影”!小的如孩童手臂,大的竟有成人腰身粗细!它们形态扭曲诡异,有的似蛇,却生着蜈蚣般的百足;有的如壁虎,尾部却延伸出蝎子般的毒钩;有的甚至像盘踞的蜘蛛,腹部却裂开一张布满旋转利齿的口器!唯一的共同点,是通体由那种不断流动、摩擦的暗金砂砾构成,头部位置裂开一道缝隙,里面两点猩红如凝固血块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闯入者,散发出纯粹的、毁灭性的贪婪!
这些虺影正疯狂地用口器、用利爪、甚至用身体直接摩擦啃噬着散落在地的金银残骸、碎裂玉器!每一次啃噬,都有一缕微弱的宝光被强行抽离,融入它们暗金的躯体,使其砂砾更显凝实,猩红的“眼”光更加凶戾!整个石室,俨然成了一个巨大而邪恶的育婴场和屠宰场,以王府百年积累的不义之财为血食,滋养着这满壁的妖物和坑洞中那即将成型的恐怖母体!
“我的…我的金子!我的珊瑚树!我的羊脂玉观音!我的…全完了!全完了啊!”冯守拙的目光扫过那些被吸干精华、如同垃圾般丢弃的珍宝残骸,瞬间认出了几件自己费尽心机、冒着杀头风险才弄到手的稀世珍宝!巨大的心痛、无法挽回的损失、以及毕生心血化为泡影的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瞬间压倒了恐惧。他失魂落魄,指着那片狼藉,发出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尖嚎!肥胖的身体因激动和心痛而剧烈颤抖,几乎要瘫软在地。
这声充满了痛苦、愤怒与极致贪恋的尖嚎,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投入了一瓢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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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一声尖锐、高亢、仿佛亿万片薄如蝉翼的金箔被同时撕裂、又夹杂着无数冤魂厉鬼尖啸的恐怖嘶鸣,猛地从坑洞中心爆发!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实质般的冲击波,震得整个石室簌簌发抖,穹顶碎石簌簌落下!冯守拙和张彪被这蕴含着精神冲击的嘶鸣震得耳膜欲裂,头脑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气血翻腾,几乎站立不稳!
坑洞中心,那翻滚的暗金“岩浆”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轰然炸开!粘稠的砂流冲天而起,又在半空中凝聚!那个原本沉浮不定的庞大暗影,骤然变得无比清晰!一个覆盖着层层叠叠、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暗金鳞片的巨大虺首,猛地冲破“液面”,昂然探出!这虺首大如磨盘,狰狞可怖!它没有眼睛,没有鼻孔,整个头颅正面,只有一张巨大无比、几乎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