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那些黯淡的财宝残骸,声音带着指引:
“王府护卫,奉旨北上,为国戍边。然其家眷安顿、抚恤,朝廷或有疏漏不足。城外流民,嗷嗷待哺,饥寒交迫。府学倾颓,士子无依,圣贤之道蒙尘。此皆积德累功之处,亦是稳固王府根基、消弭民怨之良方。”
“将此间残存金玉,熔铸为银钱;破碎珠玉,择其可用者,变卖为资。取之王府(冯守拙私库,亦是王府贪腐所得),用之黎庶。厚恤北上将士家眷,使其无后顾之忧;广设粥棚,赈济城外饥民,活人无数;修缮府学,购置书卷,供养寒门士子,兴一方文教。”
赵清真看着冯守拙和张彪渐渐亮起的眼神,一字一句,如同大道纶音:
“以不义之世财,行有义之法举。化贪戾为祥和,转孽障为功德。此乃消弭金虺余孽,稳固王府气运,泽被苍生,亦为汝等自身消灾解厄、积攒法财、赎清前愆之无上正道也!汝等,可愿行此功德?”
冯守拙和张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指路的明灯!
散尽这些不祥之财?用于抚恤将士家眷、赈济灾民、兴办文教?
这…这不正是斩断那寡廉鲜耻的贪根、洗刷自身罪孽、求得内心安宁、甚至为这风雨飘摇的王府积攒人望的绝佳途径吗?比起守着这些招灾引祸的废铜烂铁担惊受怕,甚至随时可能被朝廷清算,这简直是柳暗花明!
“愿意!下官愿意!全凭道长安排!定当竭尽全力,办好此事!”冯守拙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深深一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小的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彪也斩钉截铁地吼道,眼中充满了重获新生的希望。
赵清真不再多言,走到张彪面前。妖源已灭,其体内残留的妖毒已成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点精纯无比、蕴含生灭造化之力的先天真炁,点在张彪肩头那清光闪烁的“截脉镇邪印”上。
“散!”
真言出口,符印清光大放!无数细密的清光符文如同活了过来,瞬间从肩头蔓延至张彪整条暗金色的左臂!符文所过之处,那暗沉如同金属的色泽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露出下面苍白、有些萎缩但属于正常人类的皮肉纹理!深入骨髓的阴冷和蚀骨剧痛,如同被阳光驱散的寒冰,彻底消失无踪!只余下一道从肩头延伸至手腕的、狰狞扭曲的暗红色疤痕,以及手臂肌肉因长期被妖力侵蚀而带来的虚弱无力感。
缠绕其神魂的最后一丝贪婪恶念与妖毒残余,也被这精纯的净化之力彻底涤荡干净。
“妖毒已清,好生将养。”赵清真收回手指,声音平和,“心存善念,持正守一,勤加锻炼,假以时日,此臂气血可复,疤痕亦会淡化。若再起贪心,孽根复萌,则此疤如烙,警醒终生。”
张彪感受着左臂久违的轻松和真实的血肉触感,虽然虚弱无力,但那属于自己身体的感觉让他激动得浑身发抖!他试着屈伸了一下手指,虽然僵硬酸痛,却再无那恐怖的“金化”异状!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和对赵清真的无尽感激涌上心头,他再次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岩石上,声音哽咽:“谢…谢道长再造之恩!小的张彪,对天起誓!从今往后,定当洗心革面,行善积德!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字字铿锵,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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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西安府城。
暮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古老的城垣和熙攘的街道上,前几日那股莫名的阴冷与压抑,仿佛随着一场春雨被悄然洗去。街市依旧喧嚣,贩夫走卒的吆喝,驼铃叮当,但仔细听去,人群中多了一些不同的议论,带着惊讶、欣喜和一丝难以置信。
“听说了吗?秦王府真散财了!不是做样子,是真金白银地发!”
“咋没听说!俺家隔壁老王头的二小子,前些日子不是被抽去京城参军了嘛?家里就剩个病恹恹的老娘和吃奶的娃儿!昨个儿晌午,王府直接来了俩差爷,客客气气送去了两个大元宝!足有二十两雪花银!老王婆子当时就哭跪下了,说救命钱啊!”
“城隍庙口那新搭的粥棚瞧见没?好家伙,那粥熬得,筷子插进去都不倒!稠得能当米饭吃!领粥的队伍排出去二里地!管事的说了,米粮都是王府出的!一直放到夏收!”
“还有府学!东城根那破得快塌了的府学,今儿一早就有工匠进去了!拉了好几车新木头、青砖瓦片!说是王府出钱,要好好修葺!以后娃娃们读书,再不用怕房顶掉瓦片了!”
“怪了怪了…前些日子还风言风语,说王府闹妖精,又是金蛇吃银子,又是火蛇烧绸缎的,弄得人心惶惶。这转眼…咋就变成万家生佛了?”
“嘘…小声点!我有个远房表侄在王府马厩当差,他偷偷跟我讲,是王府请来了一位活神仙!那本事,通天彻地!不光除了那祸害人的妖精,还点化了王府里那些…咳,反正就是让大人们都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