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忽地滑过院子,越过低矮的土墙,再次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院内恢复了死寂。
只有里屋石头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第二天清晨,张寡妇被儿子石头的哭声唤醒。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虚脱无力,如同生了一场大病。当闻讯赶来的邻居七手八脚将她扶上炕,听她断断续续、惊恐万分地讲述昨夜那如同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经历时,“父母煞”的恐怖传说彻底被坐实了!
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在李家洼村彻底爆发!
“听说了吗?张寡妇!昨晚差点被吸干了!”
“是她!是她拼死喊了一声,才把那东西吓跑了!”
“我的老天爷!那东西怕当娘的喊?”
“怕啥喊啊!是张寡妇那会儿心里头只想着她儿子石头!那股护犊子的劲儿!把那脏东西冲着了!”
“对对对!那东西…好像…好像不害孩子?”
“可不!遭殃的全是大人!当爹当娘的!”
“专吸父母精气!这…这到底是什么邪祟啊?!”
“还能是啥!肯定跟百年前断魂坡那家子有关!怨气不散啊!”
“天杀的!这可怎么办?!”
“去请先生!去平阳府请法师!再这样下去,全村的大人都得被它吸干!”
绝望的呼喊在村中回荡。祠堂里,几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族老紧急聚首,面对哭天抢地的村民,老脸煞白,抖抖索索地商议着。最终,一致决定:砸锅卖铁,也要立刻派人赶往百里外的平阳府城,重金延请真正有道行的法师前来驱邪!
而此刻,断魂坡顶,荒草丛中。那根断裂的扫帚静静“伫立”在晨曦微光里。帚头上暗红的污垢似乎更加粘稠厚重,两点红芒在阳光下显得黯淡,却依旧固执地闪烁着。它“面”朝山下恐慌的村落,一股冰冷、混乱、却执拗无比的怨念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在荒草间弥漫:
“…爹…娘…”
“…为什么…不抓住我…”
“…精气…给我…”
百年怨念,凝而不散,化而为精。一场针对父母精气的无声猎杀,在永乐十四年的春天,于这吕梁山麓的小山村,拉开了更加血腥的序幕。而千里之外,命运的丝线,正牵引着一位背负长剑的道人,朝着这片被阴云笼罩的土地,一步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