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沈姑娘回席上。”姜恒对那名侍卫吩咐道。
侍卫颔首称是,来到沈疏微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沈姑娘,请吧。”
沈疏微看了那侍卫一眼,道了句:“有劳了。”
回去的路上,侍卫一直都很安静,只是恪尽职守地守在沈疏微身边,沈疏微也不主动搭话,二人就这般沉默地顺着来时的游廊往回走。
“我究竟哪里不如她,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一声尖利的女声自影壁后响起。
沈疏微脚步略微一顿,便继续往前走,她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子胤哥哥,你别走!”
沈疏微脚步兀然顿住了,眉梢轻挑,望向那面粉油影壁。
影壁后的人浑然不知外面有人,仍在嗓音凄婉哀求,“她不过是一介臣子的女儿,论身份我才是最与你相配的!临昭公主是我母亲,怀远侯世子是我阿兄,我能提供给子胤哥哥你的助力,她沈疏微能吗!”
赵韫看着眸中含泪拽住自己衣袖不放的安阳郡主,唇角忽地扬起,话语轻柔,“我要你的助力干什么?造反吗?”
安阳满腹柔情被赵韫冷不丁的造反两字惊掉大半,脸白的和墙粉一样,一双眼睛又惊又惧看着赵韫,连想说的话都忘了。
“子……子胤哥哥,你说什么呢?什么造反?”安阳结结巴巴道。
赵韫挣开她攥着自己袖摆的手,眉眼一如既往温柔带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阴曹地府爬出来的恶鬼般可怖,“你该庆幸临昭公主是你养母,姜恒是你养兄,不然你哪还有命站在我面前和我说些话。”
安阳身子一颤,被赵韫拂开手,身子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等等!子胤哥哥!”安阳下意识去拉他的手。
赵韫察觉她的动作,回过头,眸中杀意毕露。
沈疏微就是这个时候带着那个尴尬不已的侍卫绕过影壁出现在二人身后。
安阳一眼注意到她,被外人撞破的羞窘和恼怒齐齐涌上心头。
“这里是怀远侯府,是我家,谁准你过来的!还偷偷听我和子胤哥哥说话!”
沈疏微在赵韫身侧站定,两人靠得极近,肩膀之间仅隔一道缝隙的距离。
“是贵府世子亲下邀帖,邀我来府赴宴。”沈疏微说道:“郡主若不想在府中看见我,该找你兄长说去才是。”
安阳咬牙盯着沈疏微,眸底的怨恨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还有我并非是偷听,只是碰巧经过此地,听见影壁后传来的我名姓这才来好奇一观才是。”沈疏微微微一笑。
“在指责旁人是否偷听前,郡主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在背后议人长短一事?”
安阳脸上青红交加,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句话,“关你什么事,我和子胤哥哥说话而已。”
沈疏微听见这话,微妙挑眉,忽而伸手扣住赵韫的手,在赵韫诧异继而转为惊喜的神情中坦然自若举起二人交握的双手,轻晃了下,“子胤哥哥?”
“我希望郡主下回能连名带姓唤他,不然我该生气了,你的子胤哥哥回去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看到二人交握的双手,安阳脑子像被雷劈中,轰隆作响,良久气急败坏叫道:“沈疏微你要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得上子胤哥哥!还不快松开子胤哥哥!”
见赵韫想说话,沈疏微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心,余光瞥见他脸上浮现愉悦笑容。
对于安阳的叫骂,沈疏微置若罔闻,慢悠悠放下两人交握的双手,“你情我愿有何不要脸之处?”
“我来之前郡主不也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吗,郡主能碰的我怎的就碰不的?”
“你——”安阳被沈疏微登堂入室的挑衅气的说不出话。
沈疏微继续缓声说道:“若非顾忌郡主在此,我们二人可就不止手握着手这么简单了。”
安阳险些气昏过去。
她说、什、么。
见自己将人刺激的差不多了,沈疏微转身朝外走,临走前不忘回头看一眼安阳,“希望郡主日后能与我的人保持点分寸和距离。”
我的人这三个字把安阳刺激的不轻,在沈疏微走后,她兀然把小方桌上为赵韫准备的精致点心茶水全数推翻在地。
杯盏茶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满地狼藉。
安阳倏然扭头去看那个站在边上对此装聋作哑的侍卫,嘶声质问,“是谁把沈疏微请来的,给我立刻把她赶出去!”
“并且放出话去,日后怀远侯府的门沈家人都不得进!”
侍卫看着状若癫狂的安阳,苦恼道:“郡主,沈姑娘当真是世子请来的。”
而且他看世子对沈姑娘不一般,他可不想因为郡主而得罪世子。
一听人真是姜恒请回来的,安阳心头火气上翻,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阿兄请她来做什么?”
侍卫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安阳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又狠狠砸了好几个名贵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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