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毫无防备,一口暗红色的淤血猛地从毛草灵口中喷出,染红了明黄的锦被!
“娘娘!”
“太医!快传太医!”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
雷焕脸色剧变,一步抢到床边:“娘娘!”
毛草灵眼前发黑,胸口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撕裂般的剧痛让她蜷缩起来。她死死按住心口,那里仿佛有一块万年寒冰在疯狂搏动,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全身的痛楚!而那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嗡”鸣,依旧在灵魂深处回荡!
是邪物!是封印在铅盒里的邪物残渣!它…在异动!它感应到了什么?还是…封印在减弱?
几乎在同一时间!
“报——!!!”
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地冲进寝殿,脸色惨白如鬼,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调:
“统领!地牢…地牢急报!那…那赵德全…他…他身上的鬼画符…活了!在发光!在动!整个寒铁笼子…都在…都在震!像…像要炸开!”
寝殿内瞬间死寂!空气凝固如铁!唯有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和侍卫惊恐的余音在回荡。
毛草灵染血的唇边,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彻骨、混合着痛楚与滔天恨意的弧度。她沾血的手指,死死抠住了枕边冰冷的凤钗。
来了。
鹞王的反击,开始了。
宫城深处·地牢寒窟
这里隔绝了日月,唯有墙壁上几盏长明兽油灯散发着昏黄跳跃的光,将嶙峋石壁上的水汽映照得如同鬼魅的涎水。空气冰冷刺骨,带着铁锈、陈腐和一种挥之不去的、若有似无的硫磺焦臭。
地牢最底层,一座完全由手臂粗细的寒铁浇铸而成的囚笼,如同巨兽的森森利齿,矗立在空旷的牢室中央。铁栏上密密麻麻镌刻着朱砂绘就的符文,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微弱却坚韧的赤芒,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笼内,赵德全——或者说那具曾属于赵德全的残躯——被成人拇指粗细的玄铁重链捆缚着。链条深深勒入他焦黑龟裂、布满暗红纹路的皮肉里,将他以一个极其扭曲痛苦的姿势固定在地面上。他的嘴被厚厚的、浸透药汁的麻核塞死,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声。
那曾经布满惊恐和谄媚的胖脸,如今如同被烈火焚烧后又投入冰水淬炼过的焦炭面具。皮肤大块龟裂、翻卷,露出底下暗红如同冷却岩浆般的肌理,没有鲜血,只有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紫色脓液缓慢渗出、凝固。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半睁着,瞳孔深处两点针尖大小的幽紫光芒,冰冷、空洞,毫无人类情感,如同镶嵌在焦尸上的两颗来自地狱的冰冷宝石。
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那具残躯极其微弱、几乎不可察的起伏,证明着某种非生非死的状态还在延续。
看守的两名侍卫,身披特制的内衬符箓皮甲,腰间悬挂桃木剑与狗血囊,如同两尊石雕般伫立在囚笼三丈之外。他们脸色紧绷,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笼内的焦尸,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汗水沿着鬓角滑落,在冰冷的地牢里显得格外突兀。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们的心脏。统领严令犹在耳边:视线不可移开须臾,若有丝毫异动,格杀勿论!
然而,死寂是最大的折磨。时间一点点流逝,昏黄的灯光摇曳,将铁笼和焦尸的影子在石壁上拉扯、扭曲,如同群魔乱舞。侍卫甲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长时间的极致专注让他的精神开始疲惫。就在这一刹那的松懈——
“嗡……”
一声低沉到极致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囚笼中心爆发出来!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骨髓、作用于灵魂的恐怖震荡!
整个寒铁囚笼猛地一跳!粗壮的铁栏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镌刻其上的赤红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随即又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崩碎!
“嗬——!!!”
笼内的焦尸猛地弹动了一下!一直沉寂的、布满全身的暗红色邪纹,骤然爆发出妖异的血光!如同无数条被惊醒的毒蛇,疯狂地扭动、游走、膨胀!那些龟裂的皮肤缝隙里,暗紫色的脓液如同沸腾般汩汩涌出!被堵住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沉闷如困兽濒死的咆哮!
两点幽紫的瞳孔光芒大盛,冰冷地锁定了笼外瞬间拔刀、脸色煞白的侍卫!
“不好!邪物发作了!”侍卫甲肝胆俱裂,嘶声大吼,长刀直指囚笼!另一名侍卫手已探入怀中,摸向示警的响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囚笼中心那疯狂鼓胀搏动的邪纹,其光芒骤然汇聚,如同受到无形巨手的牵引,猛地涌向赵德全的腰腹之间——那里,正是之前被邪物残渣射出的暗红气丝贯穿的焦黑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