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侍卫长双目赤红,牙龈咬出了血!他能感觉到,铅盒内那股被封印的恐怖力量正在疯狂冲击,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重锤砸在他的胸口!矛尖的辟邪白光在那汹涌的暗红邪气面前,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就在铅盒的震颤达到顶点,表面的符箓光芒即将彻底熄灭,那裂痕即将被内部力量彻底崩开的生死一瞬——
嗡!
那股强烈的、源自地牢方向的共鸣震荡,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突然断裂!
疯狂冲击铅盒封印的邪力如同失去了源头和指引,猛地一滞!铅盒剧烈的震颤瞬间停止!表面流淌的暗红邪气仿佛失去了活性,迅速变得黯淡、凝固,如同冷却的沥青。那道蔓延的黑色裂痕也停止了扩张,边缘处的符箓光芒虽然微弱,却顽强地重新稳定下来。
密室内的恐怖高温和令人窒息的邪异威压,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焦黑痕迹、融化的冰水,以及三个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拄着长矛剧烈喘息、心有余悸的侍卫。
劫后余生。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刚才那短短几息,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侍卫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冰水混合物,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快…快禀报统领!封印…封印险些崩溃!邪气外泄!急需…急需加固!”
他踉跄着冲向密室角落的传讯铜铃,颤抖的手用力拉响。急促的铃声穿透冰窖的寒气,带着惊魂未定的余响,传向地面。
危机,暂时平息。但那道铅盒上的裂痕,如同一个狞笑的伤疤,无声地宣告着:封印已破,邪力难封。下一次冲击,何时会来?
长乐宫寝殿
太医刚刚施针完毕,毛草灵吐出的那口淤血似乎带走了部分郁结的邪气,心口那如跗骨之蛆的阴寒剧痛终于稍稍缓解,不再那般撕心裂肺。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隐痛,额角的伤口在药力的作用下依旧一跳一跳地抽痛。
宫女小心翼翼地喂她服下一碗苦涩浓稠的药汁。药力化开,带来一丝暖意,却也让她本就昏沉的意识更加模糊。她靠在厚厚的锦垫上,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然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时——
咻——嘭!!!
一声尖锐到撕裂宫苑寂静的啸音,混合着沉闷的爆炸声,如同惊雷般从地底深处隐隐传来!
是地牢示警的响箭!
毛草灵猛地睁开眼!昏沉瞬间被驱散,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几乎同时!
叮铃铃!叮铃铃!!
寝殿角落,连通西苑冰窖密室的传讯铜铃,也疯狂地、急促地震响起来!铃声尖锐刺耳,充满了十万火急的意味!
冰窖!铅盒!
两处同时示警!
寝殿内的空气瞬间冻结!所有宫女脸色煞白,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连盘坐在角落、气息微弱的慧明禅师,紧闭的眼皮也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雷焕“腾”地站起,脸色铁青如寒铁,手已按上腰间刀柄,周身煞气凛然!
毛草灵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鹞王的反击,同时发动!赵德全体内的邪印与铅盒中的残渣,果然在共鸣!
“雷焕!”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速去…镇压!西苑…地牢…不容有失!若有异变…格杀…无论…是谁!”最后几个字,带着冰冷的血腥气。
“末将遵旨!”雷焕眼中寒光爆射,再无丝毫犹豫,猛地一抱拳,转身如旋风般冲出寝殿,沉重的甲胄碰撞声迅速远去。
寝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传讯铜铃那急促的余音在回荡,如同催命的鼓点。毛草灵靠在锦垫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她强迫自己冷静,手指下意识地摸索着枕边那支冰冷的凤钗。
慧明禅师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眼。那双曾蕴含智慧与慈悲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枯井般的死寂和深深的疲惫。他缓缓抬起那条枯槁如焦木的左臂,指向毛草灵,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随即又颓然垂落,气息更加微弱。
毛草灵看懂了他的唇语,心头巨震。
“心…印…相连…邪源…一体…”
心印相连,邪源一体!
赵德全体内的邪印,铅盒中的残渣,甚至…她心脉盘踞的那缕阴寒邪气!它们同源一体!如同鹞王撒下的毒种,早已生根发芽!封印其一,必遭反噬!那地牢与冰窖几乎同时爆发的异动,就是最残酷的证明!鹞王在用这种方式宣告:他无处不在!他的意志,已深深楔入这宫墙之内!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比冰窖的寒气更甚百倍,瞬间冻结了毛草灵的四肢百骸。她感觉仿佛置身于一张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