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沟槽都是地下水啃出来的。“王多金用剑鞘轻敲石笋,石笋顶端的水珠应声坠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水花。“宽窄不一全看石头软硬——软的被水掏成大洞,硬的就剩下窄缝。老辈人说这暗河是上古水神发怒时劈开的通道,实则不过是水流亿万年冲刷的结果。“
“洞天福地?“他嗤笑一声,剑眉微挑,“你当这是神仙洞府?“见商淑宁面露困惑,那双清澈的杏眼在火光下闪烁着求知的光芒,终究耐不住解释,“石灰岩被含二氧化碳的水溶解,碳酸钙随水流走,剩下的窟窿就是这模样。看见石笋尖上挂着的水珠没?那就是千万年慢慢堆出来的。前朝匠人常来此采集夜明珠,实则是碳酸钙结晶在火把下的反光。“
商淑宁望着男子宽厚的背影,眸中闪过复杂光芒——有惊讶,有钦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金爷博闻强识,连这地脉玄机都了如指掌。若有闲暇,还望不吝赐教。“她拢了拢被水汽打湿的鬓发,声音比初入洞时柔和了许多。
“懂的多?“袁雄嘴角微抽,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暗自腹诽:怎么不问问他天上的星星怎么转?当年在军营,这小子就总爱摆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王多金朗声大笑,笑声在溶洞中回荡:“不过是些粗浅见识。“心里却暗道晦气,早知道这女人如此好奇,当初就不该多嘴。他加快脚步,石珠在军靴下发出密集的脆响,仿佛在催促众人前行。
不知跋涉了多少时辰,商淑宁的脚步渐渐迟滞。华贵的裙裾沾满泥污,原本绣着缠枝莲纹的裙摆已被尖石划破数道口子,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绣鞋边缘已磨得绽开,裸露的脚踝微微肿胀,每走一步都留下浅浅的血印——为跟上男人们健步如飞的背影,她足底早已磨出血泡,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当心脚下!“王多金回头时,正见她一个踉跄,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扭到脚了?“他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无妨,“商淑宁勉强站稳,扶住身旁一根冰凉的石柱,“只是路径崎岖,有些不惯。“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凝结成珠,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又行半里,她鬓角香汗涔涔,呼吸愈发急促,仿佛要将肺里的空气全部耗尽。王多金终于在一处火把储备点停下:“歇息片刻。“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壁龛,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支浸过桐油的火把,旁边还散落着几包火石。
他与袁雄、圆觉皆是行伍出身,这点路程不过热身。本想直接背起商淑宁赶路,却被她以“男女授受不亲“婉拒。王多金暗叹这时代女子的贞操观,嘴上不说,心里却道:金爷对你这黄脸婆可没兴趣。当年在将军府立下的誓言犹在耳畔——“定护郡主周全“,如今想来,倒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商淑宁蜷缩在干燥石台上,背靠冰凉的岩壁,不消片刻便歪头睡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许是梦中仍在赶路。洞壁渗出的寒气让石地愈发冰冷,王多金解下带着体温的玄色外袍,轻轻覆在她肩头,又细心掖好领口。墨色衣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皂角香,竟让商淑宁在睡梦中蹙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甚至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轮值警戒。“王多金安排道,声音压得极低,“我与袁雄一班,圆觉独自一班。“虽是信任圆觉,却未敢全然托底——让袁雄同值,亦是相互制衡。这和尚来历不明,武功路数诡异,不得不防。
调息中的王多金突然灵台剧震——一股冰针般的阴寒正顺着毛孔钻入四肢百骸,绝非寻常地穴寒气。这种能冻结生机的阴邪,他只在西域古墓的凶煞身上感受过。当年那具千年干尸所过之处,连火把都能冻出冰碴。
“金爷也察觉到了?“圆觉悄声靠近,僧袍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方才法眼瞥见角落有黑影闪动,形迹鬼祟。此等怨气凝结之物,至少需百年以上方能成形。“他双手合十,指尖泛起微弱金光,显然已做好战斗准备。
“查!“王多金低喝一声,腰间佩剑呛然出鞘,剑锋在火光下泛着幽蓝,那是淬过玄冰的痕迹。圆觉应声掷出数支火把,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自己则足尖点地,如柳絮般飘身查探。
袁雄见状,迅速将备用火把头折断包入衣物,用布条缠绕打结,淋上桐油制成简易火炬包背在身上。他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王多金走到商淑宁身边,却见她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