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不在乎两人对他的打趣,也忘了几个月前他和邓布利多还争吵过(实际上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了),走上前去给了邓布利多一个熊抱。
“啊,卡尔文,这真是让我惊讶,”邓布利多有些手足无措,“我们不是几天前才见过吗?怎么好像过了几百年一样?”
“事实上,已经过了一千年了。”卡尔文嘟囔道。
好在隆巴顿夫人结束了无尽的叙旧:“卡佩教授,我想你让梅莲姆写信让我们过来,应该是有什么好消息吧。”
卡尔文收起了笑容,点头说道:“确实有好消息,可也有一个坏消息。”
隆巴顿夫人和纳威互相握紧了对方的手。
卡尔文拿出几副夜骐眼镜发到众人手上,这些人都接触过眼镜,所以卡尔文就不多介绍了。他们很自觉地带在脸上。
“隆巴顿夫人和邓布利多教授应该还有印象,之前你们通过夜骐眼镜看到的爱丽丝和弗兰克的灵魂,是扭曲和破碎的,散发着乌青的光芒。”
邓布利多和隆巴顿夫人现在看到这两人的灵魂,都是完整无缺的,而且散发着淡金色的健康光芒。虽说不如卡尔文这样的年轻人强盛,但也比隆巴顿夫人的灵魂耀眼不少。
“卡尔文,你真是能不断地给我带来惊喜。”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惊讶地看着年轻的教授。
他对爱丽丝弗兰克两人的情况很了解。巫师大战之前,他们就是凤凰社的成员,入院之后他也来看过,他的看法和圣芒戈的其他医生看法一样:这两人恐怕永远也无法治愈了。
但就是这两个灵魂被钻心咒折磨得支离破碎的人,竟然被卡尔文快治愈好了!
“可是,卡佩教授,”纳威鼓起勇气问道,“爸爸妈妈的灵魂已经愈合得很好了,为什么他们还没有醒来呢?”
隆巴顿夫人刚刚也想这样问,但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儿媳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硬生生忍住了。
“卡佩教授,”隆巴顿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她紧握着纳威的手,“这已经是奇迹了。十多年了,我从不敢奢望能看到他们的灵魂再次完整发光。坏消息……会是什么呢?”
卡尔文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邓布利多和纽特,最后落在纳威忐忑又充满希冀的脸上。
“坏消息是,”卡尔文的声音清晰而坦诚,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有把握,“他们的灵魂虽然‘愈合’了,但我认为,现在他们的沉睡,或许从来就不仅仅是灵魂的创伤。”
邓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镜后,湛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纽特轻轻点头,似乎也明白了:“就像被困住的动物,身体可能没受伤,但心理的枷锁没解开,它依旧不会离开安全的角落。”
“是的,”卡尔文赞同道,“隆巴顿夫人,邓布利多教授,纽特,你们还记得他们最深层的梦境执念是什么吗?”
“他们的孩子……”隆巴顿夫人喃喃道,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纳威,“纳威。”
纳威的脸一下子更白了,嘴唇紧抿着。他看着病床上安详沉睡的父母,他们的灵魂在夜骐眼镜的视野下散发着温暖宁静的金光,但那份宁静下,似乎还缺少了最关键的那一点……生机。一种巨大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难道是因为我……爸爸妈妈才不醒来?是因为他们潜意识里还在保护那个“梦中的我”?
“正是如此。”卡尔文点头,走到纳威身边,微微俯身,让自己的目光与这个勇敢却常被自卑困扰的少年平视。卡尔文在梦境的深处,刻过无数张石雕面孔,其中就有这个圆脸的男孩。“纳威,这绝对不是你的错。恰恰相反,是你父母的伟大爱意让他们在最深的炼狱里坚守了十年之久。但这份以你为‘锚点’的守护执念,在现实层面反而可能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他们修复的灵魂需要一个明确的信号,一个现实的证明——告诉他们,他们所守护、所寻找的珍宝,就在眼前,安然无恙,不需要再在那绝望的深渊里跋涉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暖黄的灯光下,病床上的弗兰克和爱丽丝,呼吸绵长而稳定,仿佛只是普通的熟睡。但每个人都明白,这平静的表象下,是两个在精神世界中与恐怖诅咒搏斗、流离失所了十年的灵魂。而现在,最终唤醒他们的钥匙,就在纳威手中。
隆巴顿夫人轻轻推了推纳威的后背:“去吧,孩子。去跟他们说说话。”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们一定非常、非常想见你。”
邓布利多温和地鼓励:“纳威,你是他们心中的光。去把你的爱带给他们。”
纳威感到双腿像灌了铅,但心脏却狂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卡尔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宁静的力量似乎传递过来,驱散了他部分紧张:“放轻松,纳威。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咒语,做你自己就好。让他们感受到你,真实的你,在这里等他们回家。”
纳威站在了病床中间,左边是父亲弗兰克,右边是母亲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