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摆了摆手,然后他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悯的神情。
“很遗憾,陛下,你不是预言中的那名勇者,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看着伊卡洛斯的眼睛,这一刻,祭司长似乎超脱了生死,勇敢的说出了那个冰冷的事实:
“你其实没有资格。”
“换而言之,你并没有作为王者的器量。”
而伊卡洛斯呢,不以为然的把手中的短剑挽了一个花,似乎祭司长所说的并无影响。
【你早就知道这个事实。】
【这算什么秘密,黄金裔多了去了,也没见着哪个神人以一己之力平复黑潮。】
“所以预言中的那个人是谁?”
他这么问道。
“雅努萨波利斯的圣女,缇里西庇俄丝,窃夺“门径”火种的黄金裔,你要为众生奔走,令救世的讯息晓喻大地——找寻那流淌黄金神血的人子,冲破世间至暗,去往星月满天的明日。”
祭司长用吟游诗人的古怪腔调唱着。
“窃夺〈门径〉的火种?无所谓,只要百界门还能正常打开,她能拿走就让她拿走就是了,谁用不是用呢。”
伊卡洛斯想起那个红发的小姑娘,命运三相殿里那个什么莫忒丝的女儿嘛,他认识,小家伙刚出生那会儿他还抱过呢。
当年跟在后面跑来跑去的小尾巴,这么多年过去,居然也成长为堪当命运的英雄人物了,时间真是了不起的东西啊。
等等……
“那么,我们的雅努萨波利斯呢?”
伊卡洛斯意识到了这段预言中的语病,倘若作为圣女的缇里西庇俄丝注定要流离奔走,那么这座城市到最后……
“陛下,雅努萨波利斯注定陷落。”
“你,我,这座城邦现在还活着的所有人,在未来的某一天,全都会死。”
祭司长为他补充了残酷的现实。
“是吗。”
伊卡洛斯像是在陈思的反问道,可这句话说出口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陛下,您现在觉得后悔吗?”
“我们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负隅顽抗,都是无谓的挣扎!”
“无论这城墙构筑的有多高多么坚固,黑潮倾覆时,都注定了灭亡。”
祭司长张开手臂,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是的,就是这样,他渴望看见伊卡洛斯那痛苦的表情,再困扰一点,再绝望一点!!!
人类的精神就是这么脆弱,只要灾难降临,再高高在上的存在也会痛哭流涕!
“无所谓。”
“嗯?”
面对祭司长的疑问,伊卡洛斯摇了摇头。
“只要这片大地上还有活人,即使他们和我们流淌着不同种的血脉,说着不同的语言,只要还是人类,无所谓,都一样。”
紫白色头发的祭司长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君主,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纵使雅努萨波利斯注定陷落,我们反抗命运的行为也在命运之中……那又如何?”
“我们至少在此刻抗争过。”
伊卡洛斯绯红的眼睛里压抑着如同火焰般缓慢烧灼的情绪,但他的话语仍然相当平静。
“就让缇里西庇俄丝向着远方奔去吧,让她把我们的故事带给千邦万国,让这世间的人们知道——”
“圣城雅努萨波利斯的子民曾经如此骄傲且尊严的活着,我们的抵抗从未停止!”
君主手中的短剑平稳的放在台案上,他站起身,窗外的夜色浑浊,守夜人的灯火照亮快要建成的环城高墙。
他绝不是孤身一人。
如今的雅努萨波利斯虽然在黑潮的冲击下危在旦夕,但承载这么多子民活下去的意志,他决不会就此沉沦。
所谓的僭主,所谓的炎阳圣骑,正是试图照亮这片苦难大地的崇高者,区区命运规划的死局,也配让他感到绝望?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的陛下。”
祭司低语着什么。
“如此愚昧,如此固执,如此不可理喻的傲慢,你作为人类的全部意志,还有你那压倒性的牺牲精神和浪漫主义……”
祭司长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看见了伊卡洛斯其人在终局里最丑陋的死相。
“你果然,是这次循环的变数。”
请收藏本站:176.xyz。手机版:m176.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