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从丹徒一路向东南行军,途经曲阿、毗陵二县,在行军攻城的同时,也遵循着尽量少侵扰百姓的原则,二城几乎都是望风而降
本地大族没有足够的意志来坚守,两地县长和官吏又对魏军突破了大江阻隔行军至此而感到困惑加之城中并无多少守备、魏军万骑的规模确实骇人,投降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而在夏侯献的五千骑兵作为先锋围了无锡城、毌丘俭领着余下的五千骑又赶了上来,无锡城却依旧紧紧闭门
见此状况,毌丘俭倒是好奇了起来,见到夏侯献后,伸手朝着城中一指:“夏侯将军,遣人去问一问城中,是愿降还是不愿降若是愿降,除了保留原有官位之外,本将还能为城中主事县令讨一个关内侯的爵位若不愿降,半个时辰之后开始攻城,本将今夜要在城中宿下”
“遵令”夏侯献点了点头:“将军稍待,我这就派人去问”
随着夏侯献军中的一名佐吏领了军令,单人独骑从阵中走出之后,又被城头上垂下的大筐带进了城里还未等佐吏出城,倒是一个士人模样之人依着同样的方法下城,从容不迫的来到毌丘俭阵中
“在下乃是城中县尊一宾客,唤作华亭,前来谒见将军”此人躬身一礼
毌丘俭坐在马上,低头打量了此人几瞬,开口问道:“城中县令唤作楼玄是吧?他遣你来此有何要说?随你发问,本将只给无锡半个时辰,时间一到,本将便要攻城”
“将军之言,方才大国使者已经与城内说了”名为华亭的吴国士人拱手问道:“县尊遣在下前来,有三件事要问于将军”
“问我?”毌丘俭哑然失笑,抬起马鞭指了指此人,笑着与夏侯献说道:“吴地何时出了这么胆大之人?你我一路行来,丹徒、曲阿、毗陵等处见的吴人都是胆怯如鸡之辈!”
夏侯献也笑道:“将军军务繁忙,且听听此人问了何事若问的不对,稍后攻城之时缺人负土填沟,就拿他充了便是”
毌丘俭颔首:“也好”
身旁的一众参军也随之笑了起来,惟独这个吴国士人面孔有些发白,额上流汗,用了近十个呼吸才平复了下来
吴国士人出言问道:“县尊命在下先问将军,将军所部是如何行军至此的?”
毌丘俭淡淡说道:“就凭你们,本将还不屑于虚言恫吓朝廷水军击破了吴将贺达部船队,又围了丹徒的孙韶部,本将亲自领军攻略吴郡本将所部只为六路之中的一路,总兵力合计二十五万,此番攻吴早已锁定胜局,孙权覆灭之日到了”
吴国士人脸色愈加白了,开口又问:“若将军取了敝城,是欲杀人还是欲活人?”
毌丘俭瞥了此人一眼,众人围观之下,言语依旧谨慎:“杀人活人非本将之权,而是由军法决定若无锡城不应劝降,攻克才取,则城中守将官员尽皆斩杀,无所例外屠城与否,就看城内士民如何相迎王师了杀人活人在于你们,而不在于本将”
吴国士人心中疑惑已经解了大半,紧接着又躬身一礼:“将军,在下还有最后一问将军是想要速取吴郡,还是逐城攻略而下?”
毌丘俭不说话了,轻磕马腹,绕着此人走了一圈,走到他身后的时候,还用剑柄轻轻拍了下他的后颈,而后下马站在此人面前,沉声问道:
“速取又如何?筑城攻略又如何?”
吴国士人拱手道:“若速取,在下有一计可帮将军在十日之内全定吴郡,各处大族定会帮将军筹措粮草军资,不劳攻城之艰辛!若逐城攻略而下,就算将军攻无不克,将军麾下的骑军也定然疲惫劳苦,于大军和贵国全局不利!”
毌丘俭冷笑一声:“你是何人?华亭,这恐怕不是你本人之名吧?”
吴国士人也笑了一声,微微弯着的腰也渐直了一些:“将军明鉴,在下乃是无锡县令楼玄楼承先,此番出城前来,正是为了有计策献给将军!”
“楼玄?”毌丘俭道:“楼县令,若依你之言真能十日内全定吴郡,本将保举你为吴郡太守若你是个夸夸其谈的言过其实之人,则罪当诛杀,你可知晓?”
“在下知晓”楼玄从容说道:“既然大魏兵马已经过江,则取下吴郡易如反掌,只需……”
“且慢”毌丘俭伸手拦住了楼玄:“你须是吴国官员而本将从来对不臣之人深恨,若无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不必说下去了,本将当下就要斩你!”
楼玄拱手道:“在下年已三旬有二,在下尚在襁褓之中之时,因避乱随先父迁徙至吴地在下籍贯并非吴地,乃是谯郡蕲县!依籍贯来论,在下是正经的魏国子民,而非吴人,这是拨乱反正、回归正朔之举,而非作乱不臣!”
“蕲县?”毌丘俭轻笑一声:“既是谯郡之人,那就是陛下乡人了你且说下去吧”
楼玄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攻略吴地,只需两条计策”
“其一为困其兵马”
“自从建业征调吴、会之兵北上协防丹徒之后,偌大的吴郡只有两千五百步卒驻守吴县西北驻扎千人,嘉兴与海盐之间屯兵千人以备海寇,富春守孙氏陵寝之人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