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宋常在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皇皇上!妾身妾身”
山茶如遭雷击,瘫跪在地,抖如筛糠。
水仙看着面前如同她所计划的那样发展,心中安定,面上却做出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圣驾吓傻了的柔弱神情。
她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皇帝,随即像是才反应过来,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带着无边委屈,盈盈拜倒,声音破碎:“妾身参见皇上。”
她伏在冰冷的地砖上,单薄的身躯瑟瑟微颤,特意挑选的素色衣裙更衬得她如风折弱柳,楚楚堪怜。
昭衡帝的目光,首先落在水仙身上。
她苍白的小脸,惊惶的泪眼,瑟瑟发抖的身姿,以及方才被山茶粗鲁甩开的手腕无一不刺痛他的眼睛,点燃了他相护之心。
随即,他冰冷的视线凝在瘫软在地的山茶身上,尤其在她耳垂上那对明显属于嫔妃品级的珍珠耳坠上停留了片刻。
一个奴才,竟敢僭越佩戴主子首饰?还敢当众顶撞、辱骂常在?甚而敢对主子动手?
再思及水仙卑微的出身和初封妃嫔的无援
昭衡帝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这哪里是水仙管教无方?
分明是这刁奴仗着是易妃旧人,欺主跋扈!
而那宋常在,更是仗着家世,言语恶毒,肆意羞辱新晋嫔妃!
他看也没看跪地求饶的宋常在,目光冰冷地掠过抖成烂泥的山茶,最终落在水仙身上时,才稍稍缓和了一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起来。”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却是对着水仙说的。
水仙颤巍巍地站起身,螓首低垂,泪珠无声滚落。
整个人如同被风雨打落的一朵娇花。
昭衡帝不再看地上跪着的两人,转身对御前总管冷声吩咐:“摆驾,长信宫。”
他倒要去问问那位以宽仁御下、规矩森严著称的易妃,她宫里,究竟养的是些什么东西!
——
长信宫正殿。
易妃听闻皇上御驾亲临,心中正自欢喜,连忙盛装出迎。
然而,当她看到昭衡帝那张阴沉冰冷的脸,以及他身后跟着的面无人色的宋常在等人时,易妃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臣妾参见皇上……”易妃强自镇定,款款下拜。
昭衡帝并未像往常一样亲自扶她,只冷冷道:“免了。”
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冰凌般刮过易妃精心装扮的脸庞。
“易妃,”昭衡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滞了,“朕今日在御花园,倒是看了一出好戏。你这长信宫,真是藏龙卧虎,规矩大得很!”
易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妾惶恐!不知不知何处惹得皇上动怒?还请皇上明示!”
“明示?”昭衡帝冷笑一声,指着瘫在地上的山茶,“这个奴才,是你拨给水仙的吧?”
原本易妃身旁近侍只有水仙、山茶二人。
与平日里低调内敛的水仙不一样,山茶伶牙俐齿,惯会卖乖讨巧,昭衡帝对她确有几分印象。
“是,臣妾想着山茶稳重,拨去伺候水仙妹妹”易妃连忙解释。
“稳重?”昭衡帝冷嗤。
“好一个‘稳重’的奴才!朕亲眼所见,她不仅逾矩佩戴答应位份的首饰招摇过市,还敢当众顶撞、辱骂宋常在,更甚者——”
他猛地一拍桌案,青玉扳指与硬木相撞,发出刺耳脆响,“她竟敢对水仙动手!将主子的手一把甩开!此等以下犯上、嚣张跋扈的恶奴,在你易妃口中,竟成了稳重?朕倒要问问你,易妃,你所谓的宽仁御下,就是纵容这等刁奴欺辱主子吗?”
“臣妾臣妾”易妃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砸得头晕目眩。
她猛地看向山茶,眼神充满了震惊!
这个蠢货!
“还有你!”昭衡帝冰冷的目光转向跪在另一边瑟瑟发抖的宋常在。
“宋常在!你父身为光禄寺卿,掌管皇家礼仪。你身为他的女儿,入宫为嫔妃,本该是后宫礼仪典范!可你呢?朕亲耳所闻,你言语刻薄恶毒,一口一个贱籍、奴才!肆意羞辱同为嫔妃的水仙,你的礼仪教养,都学到哪里去了?”
宋常在吓得魂不附体,只知道磕头:“妾身知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一旁的易妃此时的脑子飞速地转着。
这是她入宫后第一次直面帝王斥责,发生的一切,皇帝亲眼目睹亲耳所闻!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她苦心经营三年的贤良形象危在旦夕!她必须断臂求生,断得干净!
易妃猛地抬起头,指着山茶,眼中迸射出决绝之意:
“宫女山茶!胆大包天!逾制佩戴首饰,以下犯上,顶撞嫔妃,欺辱小主,罪无可赦!臣妾恳请皇上,将此恶奴交由臣妾,按宫规严惩!臣妾定要扒了她的皮,以儆效尤!”
昭衡帝冷冷睨着易妃。
这是他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