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川正坐在凉亭中细细研读无量丹方，手指轻轻敲击石桌，思索着用什么替代其中几味没有的药材。
“夫君！”这时何青莲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走来，轻声道：“山下镇子里闹起了瘟疫，已经有不少人病倒了。这是镇上传来的预防方子，您也喝一碗吧。”
严川接过药碗，眉头微蹙。
凑近闻了闻，又用指尖沾了一点药汁尝了尝。
“不过是普通的驱寒汤药，加了些黄芪和金银花罢了！”严川放下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若真是瘟疫，这点药性根本无济于事。”
何青莲面露忧色：“听说镇上的医馆已经人满为患，症状都是高热不退，咳血不止，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
严川站起身，负手望向山下方向，低声道：“奇怪！一没战乱，二没饥荒，怎会突然爆发瘟疫？”
“谁知道呢！”何青莲也摇了摇头：“听说染病之后想要治好，就得花五两银子去买一副药，吃下去才能好！”
“可是染病的人这么多，五两银子又有多少人拿得出来呢？”
“最近让山庄的人都别下山去！”严川道：“我下山去看看！”
听到严川要下山，何青莲有些担心：“现在下山不安全吧！”
“放心！”严川摸了摸何青莲的脑袋安慰道：“这瘟疫可对我没有用！”
长青镇的街道上，秋风卷着落叶扫过空荡荡的街面。
严川缓步走在青石板路上，倒是有段时间没有来镇子里看看了，可此时的情景看得眉头越皱越紧。
路边随处可见蜷缩着的病人，他们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一个妇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坐在墙角，孩子的额头滚烫，却不停地打着寒战。
“娘...冷...”孩子虚弱地呻吟着。
“再忍忍，娘这就去借钱...”妇人抹着眼泪，颤抖着站起身。
严川蹲下身，指尖轻轻搭在孩子腕间。
脉象紊乱，似有一股阴寒之气在经脉中乱窜。这绝非寻常瘟疫！
“年轻人，可别离这么近！”妇人连忙劝住：“孩子染了病，会传染的！”
“不碍事！”严川微微一笑，然后在怀中掏出一颗丹丸来，掰了一小块下来递给了妇人：“我是郎中，这点药给孩子服下，应该就能好！”
妇人听后如蒙大赦，连忙给孩子喂下。
丹药服下，孩子的脸上开始变得红润，发紫的嘴唇也慢慢变回了正常的颜色。
虽然还有些发烫，但相比较之前来说已经在慢慢降温。
妇人正要感谢，严川却对着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妇人立刻明白，抱着孩子就赶忙离开。
严川随后闻声来到了县衙，此时县衙门口排着长队，人群中央摆着一个药摊，几个衙役正在维持秩序。
长青镇虽然是个镇子，但却是周围最大的一个镇，规模已经和普通县城没有什么两样，因此早几年就已经这里设下了县衙还有县令。
“五两银子一包，回去热水熬煮一个时辰，药到病除！”一个尖嘴猴腮的药贩高声吆喝：“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排队的人中有衣着光鲜的商贾，也有变卖家当的平民。
更令人心惊的是，街道另外一边还摆着一张放贷的桌子。
而坐在桌子后的人是个光头，严川一眼就认出了他，不就是之前在村子里给隔壁张大娘家借贷的那群人吗？
“现银放贷，利息日结！”光头拍着桌子喊道：“没钱买药的快来借，保你家人性命！”
一个佝偻老者颤巍巍走到放贷桌前：“我想借五两..”
“按规矩，借五两下月就得还十两，一月一翻倍！”光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画押吧！”
老者颤抖着手按下指印，就准备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钱，却被光头一把拽住胳膊：“老东西，钱可不是白借的，你家的地契得押在我这！”
“地契？”老头一脸苦像：“我没有地契！”
“房契也行！”
“房契也没有！”
光头一听顿时怒了，一把将老头掀开：“什么都没有，我借你娘！”
老者被掀翻在地，周围的人群却只是麻木地看着，无人敢上前搀扶。
紧接着便有其他人拿着地契上前借贷，再急匆匆过去买药。
就在这时，一人从后方走来认出了严川，立刻上前打起了招呼：“严先生！”
严川回头一看，发现是杨兴业的老爹，杨老爷！
杨老爷此时脸色有些淡白，额头上冒着虚汗，像是也已经染病。
他看到确实是严川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严先生您也是来买药的？”
严川皱眉打量着杨老爷的病容，摇头道：“杨老怎么亲自出来了？府上的人呢？”
“唉...”杨老爷重重叹了口气，声音虚弱：“府里上下都病倒了，能走动的没几个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自己出来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