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看守的女侍不注意,像过去一样灵活地翻窗而出,赤着脚在光洁冰冷的回廊地板上奔跑,她只想逃离这里,只想回到那个有娘亲的、破败却温暖的小院。
“小姐!小姐您去哪?!”一群惊慌失措的侍女提着裙子在后面追赶。
在花园的月亮门洞下,茉莉迎面撞见了同样被一群低眉顺眼的仆从簇拥着的小哑巴。他穿着华贵的锦袍,眼神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木然,像个打扮精致的木偶。
茉莉眼睛一亮,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小哑巴!快跟我来!”
她拽着他,凭借着对府邸地形的熟悉,飞快的甩开追兵,像两只重获自由的小鸟,一路奔跑,一路攀爬,最终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府中最高的藏书阁那琉璃瓦屋顶上。
暮色温柔的笼罩下来,晚风习习,吹散了茉莉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些许心头的烦闷。她晃荡着双腿,看着脚下如同棋盘般规整又庞然压抑的殷府,像个小大人一样开始“教导”身边沉默的伙伴…
“喂,小哑巴,你看这里是不是很闷?还是我们以前爬树摘果子好玩吧?”
“…他们现在对我可好了,给我穿漂亮衣服,吃好吃的…可娘亲呢?他们不让我见娘亲了…”茉莉说着,声音低落下来,带着浓浓的思念和不解。
“你说,为什么他们突然对我这么好啊。是因为我觉醒出了灵棺吗?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小哑巴不说话,只是看着茉莉托着腮,看着她晃着脚丫,望着天边最后一抹燃烧的晚霞,眼神迷茫的只像迷失的小鹿。
“不过没关系!”
茉莉晃了晃脑袋坐直起来,像要把那些烦恼通通甩掉,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重新焕发出了动人的光彩,晚霞的余晖映在她的眼中,仿佛是燃起的希望之火。
“等我契约了一只像威武将军一样厉害的鬼宠,我就带着娘亲,还有你,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去外面,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再给你抓一只比‘威武将军’还要威风的青蛙大王…”
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在下方响起,“少爷,小姐,该下来了。”
那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不知何时已站在庭院中。
小哑巴见了那美妇,竟是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等待惩罚的坏孩子。
仆人们七手八脚的顺着楼梯爬上屋顶接人,那个美妇态度从容的站在院中,仰着头,目光冷不丁刺向屋顶的茉莉…
茉莉认得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可恶的女人把娘亲关在那个破小院里。然而此刻她却忽然意识到,这个讨厌的女人…似乎是小哑巴的娘?
察觉到女人投来的眼神,她立马不服气地瞪了回去,像只炸毛的小猫…那美妇嘴角却是微微噙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味深长的笑意。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燃尽,场景迅速坠入黑夜,雍容华贵的美妇难得地对茉莉和颜悦色,甚至温柔的称呼起了她的小名,“茉莉,那天你带睿儿上屋顶吹风,他病了,病得很重,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你去看看他吧,或许能让他好受些。”
殷睿…是小哑巴的名字。
担心小哑巴的茉莉不疑有他,一路焦急地追问着小哑巴的情况,跟着女人穿过层层把守的暗门,走下盘旋的、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石阶。
空气越来越冷,光线越来越暗,墙壁上刻满了精心准备的符文,怪异、扭曲、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茉莉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不安感是藤蔓逐渐缠绕全身。
终于,她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地宫。
中央是一个由黑色的岩石垒砌的圆形祭坛,上面刻满了深凹的血槽。
惨绿的烛火在四周石壁的灯座上跳跃,将整个地宫映照得鬼气森森。
小哑巴静静地躺在祭坛中央,上身赤裸,皮肤在绿光下显得异常苍白。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仿佛陷入极深的痛苦梦魇。祭坛旁边,预留着一个同样大小、同样刻满符文的位置。
“小哑巴!小哑巴你怎么了?你快醒醒!”茉莉冲过去,想摇晃他,却被极冷的祭坛边缘冰得一哆嗦。
“睿儿需要你的‘玉棺’才能活,茉莉。”美妇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这是唯一能救他的方法。”
“我的…玉棺?”茉莉愕然回头,只见美妇脸上伪装的温柔彻底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和冷酷。
“身为殷家少主,睿儿却先天有缺,他将来如何能继承这庞大的殷家?你一个野种却偏偏生的伶牙俐齿,还觉醒出了传说玉棺这样的灵棺,不若你把它给睿儿,用你那卑贱的血脉,来铺我睿儿的路!”
茉莉听完,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她急忙想要逃出去,那女人却是冷冷的退后一步,厚重的地宫石门“轰隆”一声落下,彻底封死了出口!
“不!放我出去!你要干什么?!”茉莉惊恐地拍打着冰冷的石门,“娘亲…娘亲!娘亲快来救我!!”
这时,祭坛周围的惨绿烛火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