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沉默。
“能给姐姐说说村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孩还是沉默。
“前两天有没有一个穿我们这样衣服的叔叔来过?”
苏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斩鬼局制式风衣,小男孩的眼睛却只看着她手里的糖果,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松动,但依旧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苏晴把糖果放到小孩手心里,耐心地又问了几个问题,换着方式询问村里的异常、有没有见过陌生人、知不知道村头死的那个姐姐怎么回事…等等,小男孩低头看着手里的糖,始终默不作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没有半点反应。
“小朋友…”江蝉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你知道那个穿红衣服上吊的老婆婆家在哪里吗?”
听到‘红衣’这两个字,小男孩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恐惧,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了另一只沾满泥巴的小手,遥遥指向了村子西边、地势较高的一处房子。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栋比周围房屋稍显规整、但同样透着破败气息的青砖瓦房阴森森矗立着,远远看去那赫然就是一座死寂鬼宅。
“啪!!”
就在这时,一只布满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泥的粗糙大手,如同铁钳般一把抓住了男孩抬起的手臂,猛地把他从苏晴怀里拽了过去!
“死娃子!天黑了还不晓得滚回来吃饭!还在外头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和!你想死啊!!”一个身材粗壮、肤色黝黑、穿着粗布麻衣的农妇出现在旁边。
她脸色铁青,眼神凶狠地瞪了眼苏晴,嘴里骂骂咧咧,用力拽扯那孩子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小男孩疼得咧开了嘴…
“啊……”
这声音……
江蝉、苏晴、谭静,甚至暴躁的周莽,目光全都为之一凝!
借着昏暗的天光,他们清晰地看到…小男孩张开的嘴里,那本应粉红色的舌头,只剩下…一截瘆人的、暗红色的断根!
他的舌头…被齐根剪掉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冷不丁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农妇毫不在意他们的反应,或者说根本无视,只是更加用力地攥紧了孩子的手腕,几乎是将他拖着往回走,
“老乡!请等一下!”
苏晴连忙起身拦住她,语气急切,“我们是斩鬼局派来调查的专员!我想问问这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红衣老太太……”
“不知道!”
农妇粗暴地打断苏晴,将小男孩死死拽到自己身后,用身体隔开苏晴的视线。
“我们村没事!好得很!用不着你们管!”
她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戒备和排斥,“快走!天黑了就赶紧走!别在这里招晦气!”
“…真是作孽!死了都不安生…招些瘟神进村…搅得鸡犬不宁…疯老太婆…死了还要害人…!”
农妇的骂声充满着一种不寒而栗的诅咒意味,她很快拖着那无声挣扎的孩子,消失在一条狭窄黑暗的泥巷深处。
天色越发浓重,昏昏暗暗,沉降下来。
村子里稀稀拉拉地亮起了一些昏黄的光,不是电灯,更像是油灯或蜡烛,在厚重的晚色中如同鬼火般摇曳不定。
一些窗户里透出的微弱光芒,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映照出更多冰冷的阴影,让整个村落显得更加鬼气森森。
“直接去那栋房子!”
江蝉的声音打破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刚才那个农妇的咒骂,隐约透露出来一些信息,似乎这村子里一切不详的源头,全都源于那个红衣老太……
四人不再犹豫,立刻按照小男孩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向那栋地势较高的青砖瓦房。
越靠近,气氛越是压抑得令人窒息。
十来分钟后,终于,他们站在了那栋鬼宅的院门外。可眼前出现的景象,却不由让他们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座典型的农村二层砖瓦房,外面的土坯院墙已经坍塌了大半。院门敞开着,门框上…贴着褪了色的、但依旧能辨认出是“囍”字的红纸!
院子里,没有想象中的灵堂、白幡和纸扎,反而…处处透着一种陈旧的“喜庆”!
屋檐下,挂着几盏蒙尘的、残破的红灯笼。窗户上,贴着早已褪色发白的红色窗花。院中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上…还系着几缕同样褪色的红布条。
然而,这一切的“红”,在昏沉的天色笼罩下,非但没有半点喜气,反而呈现出一种灰败、死寂、如同凝固了许久的血痂般的暗沉。
踏步走进院子,一种巨大的、令人不适的阴冷,扑面而来!
更让人心头发毛的是…就在那主屋门前的阳台下,系着一条崭新的、如同鲜血般醒目的…红绸布!
那红绸布的一端系在二楼阳台的外栏上,另一端…垂落下来,打着个粗糙的死结,在沉冷的夜风中,轻轻地、无声地…晃荡着。
那垂落的位置,那飘荡的姿态…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