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两人的声音重叠,同时响起。
司云渡脊背顿时一僵,并没有第一时间转身。
他还没有做好如何面对父亲的准备。
他是家中的长子,一直以来都是司青山引以为傲的存在。
整个将军府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包括此次前去讨伐昊周,也是寄予厚望。
但他没有做到。
反倒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现在,跟个废人无异。
连最基本的日常起居都不能独自完成,这让骄傲惯了的司云渡,怎么接受的了?
司蓁蓁比他先跑了过去。
思念的泪水夺眶而出,“爹、三哥!”
他们和司蓁蓁也有好几月没见了。
说是探亲,结果探到军营去了,当时便让众人一阵担忧。
现在仔仔细细的将她审视了一遍,司青山暂时忘了司云渡,颤抖着手揉着她的发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和以前相比,司蓁蓁明显黑了许多。
就连精致都比不上之前的半点。
但养养或许就恢复过来了。
司蓁蓁红着眼睛落泪,“爹,蓁蓁是没事,但是大哥,大哥他……”
话题重新回到了司云渡身上。
此刻,他已经转过身,那张脸瘦削到司青山险些不敢认。
昔日风光、矜贵的长子,此刻虚弱到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似的。
被司淮序搀扶着。
那只缠着白色纱布的手,令司青山的瞳孔骤缩,心‘咯噔’了两下。
“云渡,你、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面对父亲的询问,司云渡喉咙干涩,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司淮序压下眼中的痛色,说:“父亲,大哥的手受了伤,不过我会尽全力医治他的!”
司青山很了解他这几个儿子。
能让司淮序露出这种神情的,必定是很棘手。
司青山深呼吸了一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司云渡和司淮序皆未出声,司青山这才把目光落在司蓁蓁身上。
“蓁蓁,你来说。”
司蓁蓁啜泣着,“大哥他、他跟着遥遥去夜袭昊周,被、被昊周人给废掉了手。”
一句话,隐藏掉了诸多有用的信息。
但你要说司蓁蓁说谎,却不尽然,她说的也是实话。
司云渡确实是跟着司遥去夜袭昊周。
受伤也确实是昊周人所为。
刹那,诡异低迷的气息弥散在每个人之间,尤其是司云渡,面色又白了几分,却不得不硬撑着保持淡定。
司云渡率先打破这层沉寂,“父亲,我没事,淮序说了,可以痊愈。”
他的伤势虽然没有具体说出来,但是司青山大概也猜到几分。
绝不是什么皮外伤。
四个儿子里,司云渡是他最看重的一个,以后将军府肯定是要交到他手里。
如果成了废人……不可能!
司云渡不能成为废人!
司青山打定主意,“云渡,爹也会为你寻找名医,一定治好你!”
氛围并没有得到缓和。
司老太太又出来作妖,“青山,娘早就说了,司遥就是个祸害、扫把星!你看见她这次把我孙儿害成什么样了?你一定不能放过她!”
老太太把司遥翻来覆去的骂着,唾沫横飞。
离得近的柳氏大气不敢出一口。
双手按着儿子的肩膀,低眉顺眼。
一切都在司蓁蓁的掌控之中。
这几月在司遥那受的气,此刻终于有了消散的意思。
掌心被掐出来的伤口,愈合又破裂,伤痕累累。
回了盛京,就是她司蓁蓁的主场。
看司遥还怎么得意!
司蓁蓁选择性的忘记司遥对她的威胁。
“司遥就是个害人精!青山,听娘一句话,要把她赶出家门!”
“她在这府上,我们就没遇到一件好事!”
“要是云渡好不了,我这把老骨头和她拼了!”
说的过于激动,老夫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柳氏赶忙去抚平她起伏不定的胸口,柔声道:“娘,你别激动,身体要紧……”
司云渡望着维护自己的家人,喉头一动,须臾,道:“祖母,爹,你们不用担心,我所受的伤和之前司遥是一样的。”
“她都能痊愈,我也肯定能。”
只要将筋脉接上,再休养一段时间,司云渡坚信他一定能恢复如初。
他才二十出头,还没有娶妻生子,也还没有闯出自己的一片事业,如果就此成为废人,倒不如死了算了!
将军府的事司遥一无所知。
她在淑妃寝宫待了一会儿,在开宴前一个时辰才离开。
作为今晚庆功宴万众瞩目的主人公,司遥无论走到哪,都是别人议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