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日头毒辣得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烤化,苏砚静静地站在太和殿飞檐那狭窄的阴影里,目光紧紧地盯着城中不断升起的青烟。那三百六十道烟柱,宛如巨大的牢笼一般,将整个皇城紧紧地笼罩在诡异的青灰色雾霭之中,让人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压抑之感。
此时,苏砚的左臂蛇鳞已经蔓延到手肘处,每一片鳞下都传来细微却又难以忍受的啃噬感,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他的血肉中肆意地游走,那种痛苦让他时不时地皱眉。
“巳时三刻,蛇抬头。”萧景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仿佛是从古老的深渊中传来的低语。他的脖颈上,龙鳞已经覆盖到下颌,青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脉动,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每座佛塔底下都埋着个生辰属蛇的童子。”萧景明继续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苏砚突然按住左臂,只见鳞片间隙渗出青黑色的血珠,那血珠落地竟化作寸许长的小蛇,嘶叫着钻入地缝。更可怕的是,这些血蛇游走的方向全部指向太医院,仿佛那里有什么在吸引着它们。
“温不言在用佛塔摆阵。”萧景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裹着细小的龙鳞,他强忍着痛苦说道,“三百六十童子血是为了”
然而,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钟声无情地打断。那钟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一种神秘而又恐怖的气息。太医院方向升起一道粗如殿柱的青黑烟柱,烟中隐约可见巨蛇虚影,那虚影张牙舞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苏砚怀中的逆鳞突然发烫,映出太医院地下的景象:无数青铜蛇缠绕成塔,塔底镇压着一具穿着宫装的女性尸骸。苏砚定睛一看,那赫然是苏琳琅的尸体!他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不可能”苏砚的左臂蛇鳞突然倒竖,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我亲眼看见她”
萧景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龙鳞相触的刹那,苏砚眼前闪过一幕幕幻象:十二年前的雪夜,年幼的苏琳琅被温不言抱走,一枚蛇形青铜钉刺入她的囟门,那场景如此真实,仿佛就发生在眼前。苏砚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愤怒。
第二节蛇窟尸茧
未时的梆子声在青烟中显得格外沉闷,仿佛是这诡异氛围中的一声叹息。苏砚手持利刃,小心翼翼地撬开太医院地窖的青铜门。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那味道仿佛是无数尸体在黑暗中腐烂所散发出来的,让人作呕。
地窖四壁挂满半透明的尸茧,每个茧里都裹着个孩童,他们的面容扭曲,仿佛在生前经历了无尽的痛苦。脐带连接着中央的巳蛇塔——那是由无数青铜蛇缠绕而成的活塔,塔身随着呼吸缓缓蠕动,仿佛是一个有生命的怪物。
“三百六十具分身”萧景明的龙鳞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蛇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温不言把琳琅做成了塔心”
苏砚的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尸茧。蛇鳞接触到茧膜的瞬间,整个地窖的尸茧同时亮起青光,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控着这一切。最靠近塔基的尸茧突然破裂,露出里面青灰色的少女尸体——确实是苏琳琅,但她的胸口插着十二根青铜钉,排列成蛇噬龙的图案,那图案仿佛是一种邪恶的诅咒。
“哥”尸体突然睁眼,瞳孔是竖直的蛇瞳,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你来得正好”
她的嘴越裂越大,最终撕裂到耳根,吐出一条碗口粗的青铜蛇。那蛇落地便化作温不言的模样,只是这次他的面具完全与面部融合,露出下面流动的青铜液体,那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蠕动着。
“苏判官可知?”温不言的声音带着蛇类的嘶嘶声,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巳蛇塔本该由苏家血脉镇压可惜十二年前”
他突然撕裂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翻滚的青铜液体——液体中沉浮着十二张痛苦的人脸,其中一张正是苏砚母亲的模样!那张脸尖叫道:“你母亲自愿化蛇只为换你活命”
苏砚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一般爆发。
萧景明突然暴起,龙化的右臂劈向温不言。但对方身体突然软化,化作数百条小蛇缠上萧景明的手臂。那些小蛇的每片鳞下都浮现出“巳”字,正是辰龙逆鳞上缺失的铭文,仿佛在暗示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第三节双生噬
申时的暴雨如注,冲刷着皇城中的青烟,仿佛要将这世间的邪恶都洗净。然而,那青烟却仿佛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在暴雨中依然弥漫不散。
苏砚被困在巳蛇塔顶,青铜蛇链穿透他的四肢,将他牢牢地固定在那里。塔下是沸腾的血池,萧景明被钉在池底龙骨上,青金色的血液正被抽入塔身,那血液仿佛是他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流逝。
“龙血养蛇,蛇魂蚀龙”温不言的声音从塔身各处传来,带着一种得意的笑声,“这才是真正的相生相克”
苏砚的左臂已经完全蛇化,鳞片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