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石头…”月舞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王爷爷弄的!”昊辰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石块,浑然不觉自己又在作死的边缘试探,“他让我在这石头上刻‘名字’!”
月舞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支深深嵌入巨树的石矛,倒吸一口凉气!小脸瞬间煞白!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这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王爷爷他…他到底是什么境界?!
她猛地冲过去,一把夺过昊辰手里的石头,狠狠地砸在旁边的碎石堆里!
“刻你个大头鬼的名字!赶紧给我滚回草垛上躺着去!伤口又挣开了!这石头也是你能碰的?再让我发现你乱跑乱动,我就…我就…”
月舞气急败坏,脸蛋涨红到了脖颈,咬牙切齿地搜刮着最狠的威胁,最终憋出一句,“我就让铁山叔拿最粗的藤条抽烂你屁股!让你十天都坐不了板凳!走!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昊辰像小鸡崽一样被月舞拽着胳膊往回拖。他一边龇牙咧嘴喊着“疼疼疼”,一边还忍不住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散落的碎石和那支孤零零的黑石矛…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只余一弯清冷的月牙挂在九天墟深紫色的天幕上。
村寨外远处的山林深处,白日里惊走兽潮的威慑似乎正慢慢褪去,一些躁动不安的绿眼睛再次于黑暗中隐隐浮现,窥视着这片残存的人类村落。
……
寂静的山道小径上,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正借着暗淡的星月光芒,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前面赶路。
走在前面的是个约莫五十出头的老猎人,头发半白,佝偻着背,背负着一张陈旧的猎弓和一把缺口不少的柴刀,裤管沾满露水和泥浆。
他身后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同样背着简单的行囊,眉宇间稚气未脱,但紧抿的嘴唇透着一股坚韧。
老猎人抹了把脸上的汗和灰尘,声音沙哑:“快了快了…翻过前面那个坳口就是九天墟的地界…至于王老爷子…”
老猎人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敬畏和一丝希冀,“当年咱们隔壁石岭村闹瘟妖,眼看要灭村,就是这位老爷子孤身前去,一宿之间屠尽了为祸一山的妖物…虽说后来闭谷不出多年,但只要他老人家愿意出手…,定有救!那可是…能搏杀大妖的人物啊!”
他说着,拍了拍鼓囊囊的包裹,里面装着家中能拿出的最值钱的几张好兽皮和几块祖传的玉石。
这时,老猎人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他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猛地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睛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小径旁幽暗的树林深处,浑身肌肉紧绷,手不自觉地按在了柴刀粗糙的刀柄上。
“爹?”少年察觉到了父亲的异常,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望向树林。
“不对劲…”老猎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林子…太静了…寻常该有的夜枭、草虫声…全没了…”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巨大凶物蛰伏的恶意一闪而过,又迅速沉寂下去。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老猎人的脊骨。比白日里远远听到的兽潮嘶吼,更加阴冷,更加…诡异莫测!
“快走!”老猎人猛地扯了一把少年,脚步陡然加快!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提前一步,在黑暗中盯上了他们这些妄图踏入“那片禁地”的访客!
九天墟深处,简陋的茅屋里。
昊辰被月舞强行按在草铺上躺着。他已经乖乖喝了第二次药。药力蒸腾,胸口伤处的暖意更加明显。可那颗心,却早已飞到屋外溪边那堆碎石上去了。
刻字…怎么刻呢?王爷爷那轻飘飘一点,石头就碎开了…这力道,怎么控制?
他尝试着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那天王爷爷教他“沉肩坠肘”时身体里的变化…那根…那根什么“力”的线…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缝隙,偷偷溜进屋内,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昊辰睡不着。他偷偷抬眼看了看另一边草铺上,发出均匀轻浅呼吸、似乎已经累得睡着的月舞。
机会!
他像只经验丰富的小贼,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尽量避免发出一点声响。
胸口的伤随着每一次微小的移动传来清晰的痛感,他却咬着牙忍住了。
终于,脚尖碰到了冰凉的地面。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一步,两步…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茅屋,朝着溪边狂奔!虽然跑得龇牙咧嘴,但奔向目标的心情无比雀跃!
很快,他回到了那堆被他视为“圣地”的碎石旁。翻找了片刻,终于找到了那块被王爷爷指定过的、边缘比较锐利的长条状海碗大黑石。还有那块他白天尝试过、连个印子都留不下的石头!
月光冷冷地照在石面上。
他盘膝坐下,将那块无法留下痕迹的石头放在面前。先盯着它看了半天。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去回忆王爷爷出手时那种…石头仿佛突然变得脆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