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这温姨娘也太勇了吧!
不是说不能向都护提意见,但这质问埋怨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便是四公子和无忧姑娘,也万万不敢用这种语气跟主公说话的。
陈瑾风顿了顿,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一双凤眸漆黑幽静,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
很快,他便把视线转移到了文思身上,眼眸微微一眯。
文思还没从主公竟然没有怪罪温姨娘这件事上缓过神来,就忍不住小心肝一颤,连忙行礼告饶道:“主公,小人……小人不是故意向温姨娘说主公发病的事情的,小人只是想着,温姨娘如今是主公的大夫,理应知晓这些事……”
“没事,你做得没错。”
陈瑾风打断他的话,见温宁依然皱眉看着他,顿了顿,淡声道:“昨天,军中有两个新兵行迹有些可疑,我去得急,才忘了带遮阳的帽子。”
温宁心里的火气这才降了些,可是还是忍不住念叨了几句,“主公这身体是主公自己的,我们做大夫的,也只能尽力帮主公调理好身体,但真正能让主公的身体好起来的,只有主公自己。”
医生向来最头疼的,便是不遵医嘱的病患。
这样的病患,便是玉皇大帝来了都救不了。
陈瑾风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温宁的注意力都在陈瑾风身上,因此没注意一旁的文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主公竟是……竟是跟温姨娘解释了?
他何尝见过主公这般听话的模样!
便是以前的霍神医,也是念叨上十句,主公也许才会屈尊解释上一句的。
还是因为温姨娘是女子,女子向来脸皮薄,所以主公才更耐心一些?
见陈瑾风态度还算端正,温宁便没计较了,看向曹大夫道:“那我们开始吧。”
今晚的施针跟前天的一样,只是温宁学聪明了,这回带了本医书过来,在等陈瑾风的时候不至于无事可做。
曹大夫把针都扎好后,温宁便坐在一旁,翻开了自己带过来的医书,一边看一边吃着文思给她准备的零嘴,不时抬头看自己的病患一眼。
陈瑾风看到她这闲适的模样,忍不住有些荒谬地扯了扯嘴角。
说她胆子大,确实大。
明明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还战战兢兢地生怕说错一句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就笃定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在他面前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许是今晚,她十分识趣地坐得离他远了些,经过这几次见面,他也算能控制住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欲念,他倒不像先前那般难熬了。
在某次,温宁再次抬头观察自己的病患时,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凤眸。
她整个人顿了顿,下意识地一口咬下伸到了嘴里的山楂糕,察觉到自己的上司似乎对她有些不满,连忙坐正身子,轻咳一声,一脸义正言辞道:“主公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没有一刻不在留意着主公的情况。”
必须要让上司知道,她没有偷懒,一直在勤勤恳恳地工作!
一旁连坐都不敢坐的曹大夫默默地瞥了她一眼。
他也完全不知道,温姨娘这胆子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在温姨娘眼里,主公长得特别温柔可亲不成?
陈瑾风没说话,只看了看快被她吃完了的那一碟零嘴。
温宁连忙露出一个无比诚挚的笑容,“这不是……前天我一直盯着主公看,主公似乎不太高兴,只能给自己找点别的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嘛。文思准备的这山楂糕和松子糖确实都挺好吃的,主公可要尝尝?”
陈瑾风的嘴角不禁更上扬了几分,看在温宁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品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来。
下一息,陈瑾风就收回目光,道:“不必,这些甜滋滋的玩意,也就你跟无忧喜欢。”
温宁不禁暗暗撇了撇嘴,不吃就不吃,用得着还特意贬低一下她和无忧的品味吗?
而且,不能一直盯着他看,明明就是他自己要求的!
难不成她就该什么都不做,在一旁罚站等着他结束疗程?
幸好这男人接下来没再说什么,温宁看了看旁边用来计时用的香,见它快烧完了,清了清喉咙,道:“对了,有件事,我想先跟主公说一下。我过几天,可能要去外头的医馆坐堂,当然,我不会向别人暴露我的身份,也会尽量不给主公添麻烦。”
陈瑾风眉头微蹙,抬头看向她,“你要去坐堂,为何?”
这做了统治阶级的人,果然就无法跟他们小老百姓共情。
温宁长叹一口气,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以后离开都护府后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多赚些银子了。”
陈瑾风嘴角微抿,“你很缺银子?”
他记得,都护府每个月都会给她们月银。
“缺!”
温宁颇有些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不止我缺,我娘和弟弟那边也缺,我娘和弟弟在温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