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过,冷风卷着零星的碎雪,在空荡的马路上打转,几片枯黄的落叶随风翻转,发出沙沙的脆响,像是对她无情的嘲笑。
神幽幽面色平静,斜眼看着窗外,是一目了然的南北差距。
物是人非,看来她在南边的时候,北城还下了雪。
“我们这是去哪里?”
机场建在郊外,附近的路她也不熟悉,不知道车是要往哪走。
“医院。”
闻声,神幽幽扭头,觉得陆筝小题大做了。
讶然地看了他几秒,沉吟片刻,缓缓道:
“不用了,晕血这种事没必要过度浪费医疗资源的...”
怕他坚持,再来回折腾,偷觑着他的脸色:
“不信的话,你可以搜一下,晕血轻症是可以自行恢复的,而且我现在感觉良好...”
陆筝微微侧头,低垂眼睑,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白色绷带,顿了半响,薄唇轻启,不紧不慢:
“事发突然,机场医护少,人手不够,你的伤口是我包扎的...让医生再替你好好包一下,顺便...打针破伤风。”
“...哦。”
一听破伤风,神幽幽瞬间歇了心思,眼球不安地左右转着,那刀干不干净真不好说
新闻报道里,有人得了传染病后报复社会,到处投毒的例子层出不穷。
机场行凶的人更疯,持刀当众伤人的事都做的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做出其他丧心病狂的事。
神幽幽越想越害怕,扶着真皮座椅默默挺直后背。
暗下决心,一会儿到医院不光破伤风,其他检查她也得跟吃煎饼果子一样,来个全套的。
命不好的人,不该自暴自弃,而是要加倍小心惜命,好好爱自己。
神幽幽想好后,握紧双拳给自己打气,突然眉头微拧,觉得哪里不对劲,开始左右脑互搏。
最终视线落在缠的跟猪蹄似的绷带上,疑惑逐渐充盈眼底。
没记错的话,她就短暂晕了一小会儿。
远没到失忆的程度,鲜血滴在地板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啊。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怕疼的人...现在手上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奇怪?
神幽幽探究地望向陆筝,打量着一旁正襟危坐,侧脸紧绷的人。
难道是陆筝心存感激或愧疚,知道她怕疼,特意给她上了麻药?
不应该啊
“别想了!是我干的!”
系统见不得神幽幽这副傻样子,主动认领“好人好事。”
脑子里响起的声音,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后,神幽幽反问它:
“安排我挡刀吗?”它干的。
“你....”
系统一时语塞,它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者多如牛毛,天地良心,这次的事纯属巧合,跟它没有半毛钱关系。
要照她这说法,难不成以后只要跟陆筝沾边,任何发生在她身上不好的事,它都是罪魁祸首呗。
要不是感受到神幽幽强烈的委屈情绪,它哪会一时心软,慷慨解囊,还掏私房给她用止痛剂,真是多管闲事、好心当成驴肝肺。
被人误解,系统态度也不好,威胁她:
“你要是想切身感受一下伤口,我不介意帮你去掉辅助。”
“那倒也不必。”
神幽幽见好就收,认输认的飞快。
管它是心生愧疚良心发现,还是仓库堆太满要断舍离,她是最终受益人就行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真是奇怪。
神幽幽和陆筝两人,从陌生的同桌,到有救命之恩纠缠到一起。
一开始也有过猜忌、怀疑,当然是陆筝对神幽幽单方面的。
关系好的时候,两个人也曾溜过同一条狗、同桌吃饭、下雨封路同一套房子里睡过隔壁房间、生病的时候互相照顾过、认识对方的朋友
酸甜苦辣也算经历了不少事,虽然最后放狠话说桥归桥路归路,关系被陆筝单方面斩断。
可是,就像破碎的花瓶重新粘起来会有裂痕一样,两个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再重新装回陌生人也不那么纯粹。
神幽幽没心没肺的,意识到手不疼,四舍五入自己也没受啥罪,怨气瞬间消散一大半。
再然后,她才后知后觉,感到几分尴尬的气氛。
小眼神四处瞥着,掏出手机掩饰局促。
神幽幽的手机一般默认静音,打开后才发现信息爆炸。
微信消息99+,电话也有几十通,全部来自褚寒一人。
临近年关、首都机场、持械行凶、伤员众多,各种敏感词汇叠在一起,早就引爆新闻热搜。
神幽幽回北城的机票是褚寒订的,到时间没有收到她报平安的消息,反而先看见手机上弹出的新闻。
当联系不到人时,人们总会想七想八,幻想各种惨剧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