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砚卿翻身下马,目光如电扫过紧闭的大门和高耸的院墙。“米赫达德在里面?”
“据外围暗哨回报,一个时辰前,宅内还有灯火和人声。方才我们包围时,里面灯火瞬间全灭,死寂一片,恐有埋伏!”
侯砚卿冷笑一声,不再犹豫。“撞门!”
“轰!轰!轰!”沉重的包铁撞木在精壮差役的合力下,重重撞击在厚实的木门上!木屑纷飞!第三下撞击,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门栓断裂,大门轰然洞开!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没药、沉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阿勃参”那种甜腻辛辣气息的异域熏香味道,如同潮水般从门内涌出!与此同时,数点寒星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从门内黑暗处激射而出!是淬毒的弩箭!
“盾!”侯砚卿厉喝!
早有准备的差役立刻举起包着牛皮的厚重木盾!笃笃笃!弩箭深深钉入木盾!几乎在箭矢钉入的同时,侯砚卿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贴着门框闪入!手中早已扣住的几枚边缘锋利的特制铜钱,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激射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啊!”黑暗里传来一声闷哼和人体倒地的声音!
“上!”侯砚卿低喝,差役们如狼似虎,举着火把盾牌涌入!
火光照亮了门内的景象。这是一间极其宽敞、充满异域风情的厅堂。地上铺着厚厚的、色彩斑斓的波斯地毯,四壁悬挂着华丽的挂毯,描绘着狩猎、宴饮的波斯贵族生活。厅堂中央,一个巨大的黄铜香炉倾倒,里面昂贵的香料泼洒了一地,兀自散发着浓郁的甜香。两名身着波斯武士服、手持弯刀的护卫倒在血泊中,咽喉处各插着一枚铜钱,已然毙命。显然刚才的弩箭是他们临死前最后的反击。
厅内空无一人,只有香料燃烧的袅袅青烟和浓烈的血腥味弥漫。
“搜!仔细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侯砚卿下令,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地面上那些厚厚的地毯上。春杏指甲缝里的地毯纤维…赛巴尔的地毯…被那个叫米赫达德的“侄子”提走…
他蹲下身,手指捻起地毯边缘一丝极细的、深褐色的、不同于地毯本身的纤维,与从春杏指甲缝里刮下来的物质几乎一模一样!他再仔细查看地毯的绒毛深处,果然发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湿润的深褐色泥土颗粒,以及…一点点白色的贝壳粉!
“地毯是新的,”侯砚卿站起身,声音冰冷,“但上面沾的泥土,和春杏鞋底的一模一样。米赫达德用赛巴尔的地毯,铺在了他存放金匣子的地方!春杏去过那里!金匣子,很可能还在这宅子里!”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地毯吸收的脚步声从通往内室的回廊深处传来!声音很轻,很急!
“内室有人!”侯砚卿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循声追去!差役们紧随其后。
穿过几重华丽的拱门和挂着纱帘的回廊,眼前是一间更为私密的书房。布置同样奢华,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上摆放着精美的金银器和羊皮卷。书案后,一个身影正背对着门口,手忙脚乱地将书案上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塞进怀里!那东西在火把光芒下闪过一抹耀眼的金光!
金匣子!
“米赫达德!留下金匣!”侯砚卿厉喝一声,人已如苍鹰搏兔般扑了过去!
那身影猛地回头!果然是一张典型的波斯人面孔,高鼻深目,卷曲的黑发,此刻脸上充满了惊惶和狠厉!他见侯砚卿扑来,非但不躲,反而眼中凶光一闪,从怀中掏出的并非金匣,而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沉沉的金属圆筒!筒口对准了侯砚卿!
“小心!”紧跟在侯砚卿身后的司直失声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侯砚卿前扑之势硬生生在半空一折,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侧面急旋!同时,右手闪电般从腰间皮囊摸出一物,抖手向那波斯人掷去!不是暗器,而是一小包灰色的粉末!
“嗤——!”
一道幽蓝色的、细如发丝的火线,猛地从那金属圆筒的筒口喷射而出!带着灼热的气流和刺鼻的硫磺硝石气味,几乎是擦着侯砚卿的肩头射过!将他身后墙壁上挂着的羊皮地图瞬间洞穿、点燃!
正是制造霓裳娘子“自焚”惨剧的喷火机关!
就在幽蓝火线喷出的同时,侯砚卿掷出的那包灰色粉末也在空中爆开!粉末弥漫,瞬间覆盖了波斯人米赫达德的脸部和那喷火筒!
“啊——!”米赫达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粉末似乎有极强的腐蚀性,沾到他脸上和手上,立刻冒起白烟!他手中的喷火筒也瞬间变得滚烫无比,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侯砚卿旋身落地,毫不停留,脚尖一点,再次欺近!米赫达德剧痛之下,状若疯虎,拔出腰间的波斯弯刀,狂乱地劈砍过来!刀法杂乱,却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侯砚卿眼神一冷,不再留手。侧身避过刀锋,左手如穿花拂柳,精准无比地扣住米赫达德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腕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