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凌昌县后,年轻力壮的男人绝大多数被招进顾家军,毕竟在军队能吃饱饭,还能拿到饷银,以后跟着定北侯,命好的还能博个军功光宗耀祖。
力气大身体好的女人一部分被派去处理人和动物尸体,防止发生瘟疫。一部分被派去清除淤泥,疏通河道。工钱当日给付,一日十文另外两顿饭。干米饭咸菜,有时活计干得好会加些蔬菜。
其余的老弱病残靠一日一碗糙米粥保命。
这一日,采薇像往常一样在施粥棚施粥,今日是在南门附近,她第一次来这里。
南门附近的老百姓头一回见到侯爷夫人,虽然年纪小穿的也不像戏文里说那样遍身绫罗满头珠翠,那也是个稀奇不是。因此到她跟前领粥队伍排得老长。
秋日的天空湛蓝淇蓝,像被水洗水一样,海敢朵朵白云如雪船在室中风浮随风缓缓移动,人们感受着微风和温暖的阳光。
采薇却感觉嘈杂和烦乱。
她这里尤其热闹,“排队,排队,大家要排队。人人都有份,别挤!按先来后到排好队,不许插队!”她喊着,每天都要维持纪律,她的嗓子已经沙哑,快发不出声音了。
红宁粗鲁得多,操起鞭子抽向一个插队的壮年男子,“你,痛快滚一边去,今日不准你领粥!”
那男子被抽了一个踉跄,恼羞成怒,抓住红宁的鞭子,“姑娘,俺日日来领粥,今个儿咋不许?”
“欸,给你胆子了,还敢抢我鞭子。”红宁抽出鞭子,一脚把他踹倒,“你说咋不许,你一个男人,不去当兵不去做工,和老弱妇孺争口粮,争就争吧!你还插队,你要不要点脸!”
男子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身体消瘦,听到红宁的训斥,愤恨地抬起头,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然后眼睛一翻倒在地上。
红宁气得笑了,又踢了他一脚,“哎,哎,还讹诈上人了,快给姑奶奶起,我数五个数,你要不起来,信不信我抽死你!”
这样的懒汉经常遇见,让人讹诈到头上的还是第一遭。
采薇不紧不慢走过去,见地下的那男子呼吸急促,不像是装的,忙道:“各位乡亲,哪位是郎中?帮忙看看!”
“禀夫人,来领粥的都是贫苦人,再不济的郎中日子也过得去,不至于靠领粥活命。”
“是呀,夫人,郎中不敢来。”
两个帮忙的答道。
到粥棚领粥的必须是吃不上饭的,但凡有点家底的,前来冒领一经严肃处理。
为防止贪便宜的人冒充穷人须粥,顾景之鼓励当地人踊跃举报。
一经查实罚银十两,严重者抄没家产。
当然举报人报酬丰厚:二十斤粮食。刚开始时确实有人存在侥幸心理,凌昌县城这么大,谁认识谁呀!他们很快就被自己的贪婪害了,因为二十斤米的诱惑实在大,举报者成立一个团队,有人负责跟踪有人负责调查。口齿伶俐的负责到衙门举报,分工合作共同分粮。就这样,处理十几起后再无人敢冒险。
现场没郎中,顾元诚的护卫队里有,是张凌谷手把手教出来的军医。
采薇道:“红宁,你惹的祸你自己背,马上回们衙门找元诚,让他派一个军医过来。”
“夫人,奴婢根本没使劲,他装的 ,不给他看郎中,要我说打一顿就好了。”红宁还不服气。
采薇心里也和她一样想法,但顾景之一直以来打造的是爱民如子的人设,人都躺下了,若是放任不管,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定北侯府草菅人命,影响顾景之的口碑就得不偿失。
即使这男子是装的也不能不管,军医来了诊了脉,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不落人口实。
即便不是为了顾景之,她也深知,在这艰难时刻,不仅要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更要以仁心对待每一个人,如此才能让凌昌县在灾后真正恢复生机。
“别磨蹭,快去!”采薇瞪了红宁一眼。红宁嘟囔着转身跑向衙门。
此时,周围百姓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有人指责那男子不该插队,也有人觉得红宁下手太重。采薇一边安抚众人情绪,一边蹲下查看男子的情况。只见男子面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呼吸微弱。
过了一会儿,红宁带着军医匆匆赶来。军医赶忙上前诊断,一番检查后,皱着眉头道:“夫人,此人体内有毒,又受了这一踹,气血攻心,情况有些危急。”
采薇当机立断:“先带回衙门救治,费用算在我头上。”
原来是中毒了,不是定北侯府的人打伤的,围观的众人松了一口气。见采薇如此处置,都纷纷称赞侯爷夫人宅心仁厚。
采薇命维持秩序的衙役将那男子给抬走。
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妇人哭着扑过来,“不能抬走走,你们打死了俺男人,你要赔俺银子。”
跟在她后面的一个妇人小声道:“要啥银子,要粮食。”
“对,你要赔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