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打开着，那股混合着陈腐纸张、劣质颜料和线香余烬的诡异气味，被雨水打湿后，令人作呕的阴湿粘稠感，扑面而来。
凌昊一个箭步踏入门槛，双眼泛红，带着杀意。
“克劳利！给老子滚出来！”
声音不高，每一个字都带着刮骨的寒意，愤怒值拉满。
昏黄的光线下，满屋子惨白的纸人依旧保持着僵硬诡异的姿态，密密麻麻。
那些眼眶里幽蓝的符纹，在凌昊踏入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活，幽光猛地炽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去。
“啧，年轻人，火气这么大？”克劳利那砂纸摩擦般的沙哑声线，慢悠悠地从一堆童男童女纸扎后面飘了出来。
他佝偻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缓缓踱出。
那张如同风干树皮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古怪笑容。
浑浊的眼珠在凌昊手腕闪烁的银白雷光上扫过，非但没有惧意，反而透出一丝贪婪和兴奋。
“狐狸精身上的灵气，就像西方小精灵身上的气味，闻起来真香啊！”
克劳利慢条斯理地搓着枯瘦的手指，指甲缝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污垢，
“做儿子的这是上门来寻仇了？”他直接挑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凌昊最痛的地方。
凌昊周身的气压骤然低到了冰点！手腕上那银白的电弧猛地暴涨，噼啪炸响。
狂暴的灵力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你把她怎么了？”他向前重重踏出一步，脚下老旧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
银白的电光在他指间跳跃缠绕，狂暴的能量引而不发，却已将空气都灼烧得微微扭曲，发出焦糊的气息。
克劳利浑浊的眼珠里，那丝兴奋的光芒更盛了。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凑了半步，枯瘦的脖子微微前伸，贪婪地嗅吸着空气中那狂暴雷霆逸散出的能量气息。
克劳利歪了歪头，脸上古怪的笑容咧得更开，露出几颗焦黄的牙齿。
“多么精纯、多么古老的东方灵力啊，简直是大补！”他陶醉般地眯起眼，随即又看向凌昊，眼神变得如同盯上猎物的秃鹫。
“东方小法师，你是不是也像西方驱魔师一样，准备物理驱魔了？驱魔师能量不够，可不是我的对手啊！”
他那只枯瘦如鸡爪的手，慢悠悠地再次探进了他那件油腻腻的灰袍口袋里。
凌昊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
来了，又是那半张该死的残符！
然而，克劳利掏出的东西，却让凌昊的杀意猛地一滞！
不是残符，那是一张全新的、边缘裁剪得异常整齐的黄色符纸。
符纸上，用一种浓稠得如同凝固血液的暗红色朱砂，描绘着一道扭曲、繁复、充满了不祥与亵渎意味的符箓！
那符箓的结构凌昊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见过，线条狰狞盘绕，核心处一个诡异的漩涡图案，仿佛能吞噬光线，透着一股源自深渊的冰冷恶意！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道陌生邪符的几处关键转折点，其扭曲的笔触、滞涩的灵力节点，竟然与凌昊画废的那张“玄阴引煞符”上的败笔，有着惊人的神似！
仿佛是将凌昊失败的涂鸦，用恶魔的语言重新书写、扭曲、放大成了某种恐怖的仪式图腾！
“死神大人托我带给你的‘礼物’。”克劳利捏着这张邪气森森的符箓，在凌昊眼前晃了晃。
暗红的朱砂在昏灯下反射着粘稠的光泽，如同干涸的血迹。
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凌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与嘲弄的双重意味。
“死神大人说你画歪的那几笔，蕴藏着连你自己都未察觉的‘真意’。”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如同毒蛇吐信，“我夺舍的这具身体，原身就是个半桶水道士，他的道术，你要不要试试看？”
“试你妈！”
凌昊所有的理智被狂暴的雷霆之力焚烧殆尽，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恶魔的戏弄！
“轰——！”
积蓄已久的银白雷霆，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从他攥紧的拳头中悍然爆发！
不再是凝聚的符文形态，而是化作一道狂暴无匹、直径足有水桶粗的毁灭性雷柱。
刺目的银光瞬间吞噬了整个昏暗的店堂，将每一寸空间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无数纸人惨白的脸、花花绿绿的纸衣、幽蓝的符纹眼睛，在这毁灭的光芒下无所遁形！
雷柱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目标直指克劳利和他手中那张邪异的符箓。
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出刺鼻的臭氧味，地面被犁开焦黑的深沟，纸人瞬间燃烧，化为漫天飞舞的黑色纸灰。
“桀桀桀…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啊！”克劳利的怪笑声在雷鸣中显得异常诡异。
他的身影在雷光及体的前一刻，竟如同水中倒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