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倚在门框上的胡一菲“你就是那个精通西方魔法与东方道术的驱魔师，一千年前，你不是和死神大人约法三章了嘛？”
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你难道想毁约不成？”
胡一菲抱着胳膊的手指，再次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嗡…”
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般轰然压下！
楼道里那盏本就昏暗的感应灯，“啪”地一声，灯丝爆裂，彻底熄灭！
黑暗瞬间笼罩，只有克劳利那双因恐惧而圆睁的浑浊眼珠，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光。
“聒噪！”一菲怒道，“约法三章？你这个西方魔鬼，到我东方地界撒野也就罢了，还上门欺负我后代徒孙，是你们欺人太甚，别怪我不遵守约定！”
“你…你上了这个女子的身，是想借这具身体消灭我吗？”克劳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显然是怕了。
胡一菲却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那只一直随意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隔空吸物，将旧檀木盒子吸到手中。
“老东西，你惹错人了！”胡一菲冰冷的目光，落在因恐惧而蜷缩在墙角的克劳利身上。
“孽障，今日必须收了你，省得你再为祸人间！”
就在一菲指尖触碰到盒子的刹那——
檀木盒子骤然亮起一层乳白色光晕！
光晕流转，隐隐可见无数极其细密、如同活物般游走的金色纹路在盒体表面浮现！
这些纹路并非东方符箓，其结构扭曲、繁琐，一道道白色光晕，形成了西方魔法。
这光芒亮起的瞬间，蜷缩在墙角的克劳利痛苦不已。
他枯瘦的身体猛地弓起，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狠狠勒紧！
“你不遵守原则，死神大人会找你算账的！”
克劳利拼命挣扎，试图蜷缩进更深的阴影，但那乳白的光芒如同跗骨之蛆，无所不在！
“聒噪。”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
“胡一菲”捏着那散发着柔和白光、表面金色魔法纹路流转的檀木盒子，对着墙角痛苦翻滚、黑烟直冒的克劳利，轻轻一引。
“咻——”
克劳利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快如闪电，瞬间没入了檀木盒子那微微开启的缝隙之中！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合拢声。
西方魔鬼克劳利，就这样被收入盒子里。
楼道里，死一般的寂静。
感应灯依旧漆黑。
刚才的惨嚎、挣扎、硫磺味，如同从未发生过。
只有墙角地面残留的一小撮被踩扁的黑色纸灰，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觉。
“胡一菲”掂了掂手里恢复平静的檀木盒子，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她转身，利落地关上防盗门。
“咔嚓。”
门锁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卧室里，耳朵紧贴在门板上的子乔，刚才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极其短促的惨叫，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紧接着又是死寂。然后就是关门声和一菲姐的脚步声。
“一菲？这么快就搞定了？”子乔心惊胆战地隔着门板问。
脚步声停在卧室门外。
门把手转动。
胡一菲推门走了进来。
她脸上冷漠和威严已经褪去，又恢复如初。
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疲惫。
“能有什么事？”她瞥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的凌昊，随手将那个旧檀木盒子“啪”地一声丢在凌昊枕头边，“一个老神棍，想上门推销骨灰盒，被我骂跑了。”
子乔满脸疑问:”推销骨灰盒？骂跑了？哪个公司的sb，会上门推销骨灰盒？”
他看看那个不起眼的旧盒子，又看了看一菲的表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不敢细问。
“那他…”子乔指指凌昊。
“死不了。”胡一菲走到床边，动作熟练地探了探凌昊的额头和颈侧脉搏，眉头微蹙。
她再次看向凌昊那只左手，眼神复杂了一瞬。“灵力透支，经脉有点乱，外加被阴气侵了一下手腕。休息几天，自己就能缓过来。”
一菲的说辞，让子乔很是震惊，这段时间，经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他也觉得见怪不怪了，便没多想。
只见子乔，轻轻揉着凌昊的太阳穴，试图让他舒服点。
凌昊脸上，冷汗直流，青筋暴起，子乔也是没办法，只能尝试着帮凌昊按摩头部。
此刻的凌昊缓缓睁开眼，问道:“我娘的灵力，还能找回来吗？”
胡一菲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应该是找不回来了，被那些纸人眼睛里的邪符抽干，化作了驱动它们的养料。一丝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