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民们不停的引水浇灌,可这天就是不让人省心好过,井里溪里的水也都少得可怜。
于是寨子里的山民就发起了愁,一个个老农在烈日下晒得黝黑的皮肤透着汗水,他们躬身弯背在地里摸着泥,量着水,任凭他们有再好的种田手艺,天不下雨,便无能为力。
人力已尽,他们便只有求天了。求天是不灵的,他们便求到了无相庙里。
白骨洞中的白无相也无能为力,他不是什么有控水之能的妖灵,这方圆百里一点水气都没有,他这骷髅山阴气再重也只能撒点露水看看得了。
要说呼风唤雨,那自然是术有专攻的妖灵才能做到。
傍晚闷热的无相庙里,站满了愁眉苦脸的山民,他们跪在神像下虔诚的祈祷着无相神能显灵招风引雨,保佑他们地里的庄稼不至于干涸而死。
但洞中的白无相看着石台下水位跌落将要见底的暗河,他也无能为力。
游均子也来求了他,白无相坦诚相告,自己是阴灵鬼物,只能庇护寨子不受山精野怪侵扰,至于祈祷风调雨顺的事情,他可不管这事。
看着一脸忧愁的游均子,白无相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你年初时节动了地脉,再加上山北那边刚敢走一条蛟龙,云泽山这几年少雨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蛟龙兴云雨,无论是孽蛟还是老蛟,落到哪里都是个灾。”
游均子听完后道谢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寨子里的老老少少,都提着干农活的家伙出动了。
游均子竟然带着寨民们在旷野的深山中挖渠引水!
瘦弱的山民们还没有野兽强壮的身躯,拿着一把把木石铲子,在这荒野的深山里埋头挖土。
当寨民们破旧的灰色衣衫在峻岭之中连成一线时,白无相看到这一幕为之动容。哪怕他们一个个力弱身瘦,许是一只山间野狼就能把他们扑到。
可当数百寨民的心连成一线时,天地之灾也要为他们生出一条活路来。
白无相看着这些寨民用笨重的木石工具挥汗如雨的在山间日夜不息劳作时,他也不由动容。
当十几里外的河水第一次裹挟着浑浊的泥土流入黑石寨的山田里时,他看着那些疲惫不堪的人脸上却都洋溢着喜悦。
白无相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一缕模糊的气息,转瞬即逝。
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原始古老的文明延续。
白无相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他第一次站在累累白骨堆积成的山巅上,认真的看向这群寨民。
他心中由此生出了一种模糊的感觉,像是自己能看到死气降临时的感受。
白无相心中叹道:“玄之又玄,道非言传,果真如此。非亲临观道,不可明此之意。”
当其他山寨还在苦苦祈求着神明出手相助时,黑石寨的稻田已经被他们亲自求来的水灌溉上了。
白无相抱着怀中的白狐狸,感叹的对她道:“这便是天灾无情,人定胜天。
人类的智慧,可多着呢,你要学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小白狐明亮的眼眸眨了眨,眼里并不大懂的这些,她只知道往白无相怀里靠近一些会更凉快。
这一年的夏日两月不曾有雨,于山下的百姓而言又是个灾年。
站在山头的白无相看着人间混杂的诸气又多了抹血色。
这一年的暑热并未持续过久,在过了五月端午这一毒日后,又晒了二十余日,直到林中的蝉儿都干在了树皮上,天空中才总算是响起了一声惊雷。
这一场暴雨扫去了酷暑的热烈,让山间万物都恢复了些生机。
洞里的白无相也是一切如旧的静心修炼着。
直到这一日,洞外来了只狐狸辞别。
一身青毛更碧了三分的青殷狐精蹲在了白骨洞前,她恭敬的拜道:“小妖青殷拜谢无相大人收留之恩。
今日小妖欲离开此地,特来拜别大人!”
洞里云雾涌出,一只小白狐急切的扑了出来,不舍得依偎在青狐身下。
白无相好奇的走出洞来,笑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让大人见笑了,小妖凡心未泯,还是要去人间走一遭。”青殷揉了揉小白狐的脑袋,“大人能收下我这孩子也算她的缘法,青殷道行浅薄,也无可报答,唯有这得自人间的一块乌铁勉强算得上宝材,便献于您了,还望不要嫌弃。”
白无相眼神微动,笑问道:“只怕是还要我照看你那老桃树下的几只小狐吧?”
“瞒不过大人慧眼,小妖尚需去往人间渡红尘劫数,若带上它们只怕是根本难以顾及。
便想着留在大人山脚下,左右不过是几只野狐。若得了灵性入道或可为大人一用也算它们好命。
若是不得灵性,也就是山中一野狐,生死也只由命去了。”青殷笑着恭维说道。
“哦?你们狐族大都如此吗?”白无相好奇的问了句。
青狐低首道:“我们大丘云国祖祖代代莫不如此。只将孩儿养到能猎食自生,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