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更加验证了,在她脑海中推演过的数种可能性里,最不可能发生的‘那种情况’——
似乎正在发生。
“慈悲?”
鸦隐终于转过了身,这一动作,也意味她改变了‘原本’要离去的主意,开始想要跟于烬落再深入地谈谈。
“‘没有雷霆手段,莫行菩萨心肠’,这话想必你也听过。”
唇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她也放平了声线,“我个人十分认同这个观点。”
“尤其本身就处在这么一个复杂的圈子里,不得不得平添几分‘凶狠’,否则就只有被人敲骨吸髓,吃干抹净的份儿。”
“只有足够凶狠和聪明才能保护自己,如此才有那个闲心发展出‘慈悲’来,像那些总是软弱无力的弱者们,总是吃亏,只怕也很难维持住原有那份‘慈悲’。”
鸦隐挺直着脊背,缓步走向了站在落地窗前的于烬落。
她抬起了下巴:“我只不过是鸦家不受宠的二房的女儿——”
“又哪里轮得到由我来,对高高在上的公爵之子施展‘慈悲’的份儿呢?”
轰隆的雷声再度响彻云霄,从153层的高楼向外望去,金线般炸裂开来的闪电流窜在拥挤而厚重的乌云里。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点从云层中坠落。
这场暴雨来得分外急,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化作了一片雨幕,整个世界都只余一片昏沉。
于烬落低低地笑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
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流露出最原始且残酷的平静来。
这倒与鸦隐预料中的情形不符。
她原本已经做足了准备,或许要应对于烬落更为暴虐和疯狂的一面。
可他却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
这让她不得不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他即将宣之于口的‘风暴’。
“我早就知道你的口才十分了得,似乎总能说服于我。”
于烬落伸出右手,宽大而干燥的手掌拢住了鸦隐的手腕,再缓缓收紧,“你总是会赢。”
“我这次找你过来,的确有点‘新鲜’的东西想要跟你聊聊。”
鸦隐瞥了眼对方稍显亲昵的动作,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什么东西?”
于烬落咧开嘴,殷红的唇角向上翘起,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成野森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鸦隐:???
不是,怎么又是一个‘施法’前都没有前摇的选手?
电光石火间,鸦隐已经在脑中模拟出了数种对方意有所指的可能性。
其中最具‘说法’的,就是她跟成野森的地下恋情了。
也对,且不论成野森追着她到戏剧社的事。
单只之前在校医务室里二人发生的那点儿摩擦,或许就已经让面前这个人精,窥探出了她和成野森之间的一点儿不对劲来。
但她并不打算就此认下,反问道:“可以什么?”
于烬落露出了一个暧昧至极的笑,说话的尾音也懒洋洋地拖长,仿佛带着细小的钩子:“可以……这样?”
话音刚落,他将稍一使力,便用巧劲所携带的惯性将鸦隐抵在了宽阔的落地窗玻璃上。
“又或者,这样?”
他低下头,饱满的嘴唇往下压,试图攫取早在梦中勾引了他无数回的那抹殷红,品尝它的甘美——
鸦隐撇开脸,避开了对方突然凑近的这个吻。
她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因视野颠倒而微微错乱的呼吸,
身后玻璃所传来冷意,透过了她穿的单薄衬衣侵入到后背的皮肤上,激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这又是什么意思?”
于烬落俯下身,这会儿他根本顾不得胸口因手臂用力而牵扯到的疼痛。
他将人牢牢地压制在在冰凉而透明的落地窗上:“这里是整个林塔,乃至整个奥斯克王国最高的摩天大厦最顶层,足以俯瞰整个市中心。”
“又是雷暴天气,不会有低空飞行的直升机路过,绝不会有人看得见……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的喉结滚动,声音喑哑,像伊甸园里那条由邪恶和蛊惑化作的蛇——
在她的耳边低吟着:“我可不像成野森那个家伙,做事要谨慎得多。”
“既然都是玩儿,为什么不试试我呢?”
“我能心甘情愿给你的,或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鸦隐侧着脸,眼角的余光除了能捕捉到于烬落那张染上欲望的矜高而漂亮的脸蛋。
还能瞥见窗外,那一片涌动的黑色云潮。
这番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却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压抑之感。
反而激起了鸦隐骨子里的那点儿追寻刺激的,隐秘的疯狂。
对啊,既然于烬落知道,宫泽迟也未必不会有所察觉。
不如早早地让他察觉到自己,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