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好像掌握了天大的秘密,能把他完全攥在手中的得意洋洋的模样,那就让他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好了。
他暂时压下了火气,视线刚一落到正播放着视频的手机屏幕上,便挑起了眉头。
“你还真是够下三滥的,什么时候往房间里放摄像头了?”
根据画面显示的情况来看,那处细微的针孔摄像设备所放置的地点,是在卧室左侧的置物架上。
对着床榻的一角,刚好可以记录到进出门的通道。
垂落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握紧,鸦元偏了偏脑袋,声线依旧平稳得不露破绽。
“怎么,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不待鱼拾月反应,他又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的模样,皱了皱鼻尖。
“可惜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丑八怪。”
鱼拾月:“……”
攥紧了膝盖上的裙子,她那张白皙柔美的脸扭曲了一瞬,不过很快又迫使自己恢复了平静。
她告诉自己,不要被对方三言两语给激怒。
这次可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来的,谈判还没有开始,她绝不能先露出颓势。
“是啊,我怎么比得上隐小姐,能让元少爷如此喜欢呢?”
鱼拾月笑着勾起了唇角,刻意加重了‘喜欢’这个动词,她稍稍抬起下巴,好整以暇地斜睨了对方一眼。
“元少爷可以多一点耐心,接着往下看。”
在一片安静的白噪音中,鸦元看着自己出现在了视频画面中。
根据衣服,他迅速判断出,这就是昨天他刚从克森市返回林塔后被拍到的。
画面中的他先是心情甚好地扑倒在了床上,随后又似乎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半撑着身体,翻身坐起。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不到掌心大小的陶制物件来——
鸦元的脸颊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他已经知道接下来的画面会是什么样了。
但依旧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做出暂停画面,亦或者砸掉手机的过激行为。
于拾月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这张俊脸,试图在上面捕捉到任何慌乱的情绪。
可惜,随着画面往后推移,视频中的少年仔细摩挲又把玩了那枚造型古怪的类犬型陶制品,甚至微微阖眼亲吻上去时……
坐在她面前的鸦元,也依旧没有流露出一丝她盼看到的模样。
连一点儿局促的意思都没有。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鸦元双手抱臂,身体微微往后靠着椅子后背,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股不屑之意。
“你自己偷溜进我的房间装的摄像头……还是有谁帮你了?”
“要是浴室里也装得有,我才应该会露出你想看到的,害怕的那种表情吧。”
鱼拾月眯了眯眼,往前探身:“别装了鸦元,既然我敢来找你,手里肯定就不止这一件东西。”
“这半个多月以来,我可是一直盯着你呢,你不是看着鸦隐跟宫泽迟联姻,心里难受得不得了吗?”
顿了顿,她接着娓娓道来,“对了,还有公爵的儿子于烬落,他也喜欢鸦隐喜欢得不得了……”
说到这个,鱼拾月难免有些泛酸。
但更多的,还是为自己坚持关注鸦元一事而感到庆幸。
虽然她在心底不止一次的,对母亲让她想办法跟鸦元搞好关系的策略而感到质疑。
可这么些年来,母亲在她心中树立起几乎无往而不利的形象,还是占据了上风。
原本她只是想多了解些与鸦元相关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可谁知,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意外收获。
“我都听说了,都已经到了甘愿为她挡枪的程度了,你心里恨得要死吧?明明离她最近的是你,却只能看着一个个男人围绕在她身边——”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鸦元嗤笑了声,斜睨着看向鱼拾月,“我跟鸦隐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你这样的疯话,讲出去有谁会信?”
“是吗?”
鱼拾月明白对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态,仍在惊疑不定地试探她的底牌。
看来也并非全无触动,越是这样色厉荏苒,便越有可能被她说中了。
她轻轻地笑了,像捉住了老鼠的猫,肆意玩弄着掌中的猎物。
“如果只是对过往常年相隔两地姐姐的‘孺慕之情’,为什么会在做梦的时候……都会叫她的名字呢?”
“阿隐?”
鱼拾月饶有兴味地继续,“鸦隐知道你在睡梦中的潜意识里,都会模仿着她的那些爱慕者们那样,唤她的名字吗?”
看着鸦元在自己的连番攻击中,垂下了眼帘。
缓缓站起身,一副要离开调酒台,逃之夭夭的模样,她只觉得快活极了。
这么多个月以来,从她踏入鸦宅的那一天起,她就受尽了白眼与鸦氏姐弟折磨和打压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