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隐端坐在戏剧社后台的化妆室里,任由负责化妆的社员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后台比往日里要繁忙不止十倍,
来来往往的人群小跑着穿梭于化妆间和更衣室中,还有各类道具搬运构建的人员也忙得简直脚不沾地。
前几幕鸦隐只是一个灰扑扑的普通侍女的角色,一应的妆容与服饰都比较简单。
但坏就坏在给她化妆的这个女孩子,实在太想进步了。
叽叽喳喳,跟只小麻雀似的跟她搭话,卯足了劲儿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鸦隐已经听到了前台开场的报幕声。
她正想抬手示意对方别再给她捯饬,她得往幕后等着第一幕的第二场戏就要上台了。
身后传来了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她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往她身上丢了一件华美的衣裙。
“你赶紧找个关系好的人给你把衣服看好,后面的服装间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鸦隐抬眼一瞧,竟然是林窈窈。
一头金子似的长发装扮成了数百年前的贵族小姐的样式,穿着一袭漂亮的蕾丝裙。
樱桃似的小嘴正上下翕张地跟她告状:“我刚看到鱼拾月鬼鬼祟祟地在里面打转。”
林窈窈好歹是直面过鱼拾月冲上舞台朝鸦隐发难的大场面,也是最直观吃到第一手瓜的人。
当然看得清里面的门道,鱼拾月和鸦隐就是天然对立的立场。
鸦隐心道惊奇,之前她跟林窈窈这人打过的那么几次交道都不那么愉快。
更何况里面还有着‘横刀夺爱’的不明因素在,没想到这人也没那么小气,也没什么害人的心思——
就纯纯一个被家里宠大的,略显娇气一点的女孩子。
“谢了。”
鸦隐显然也不是那么爱记仇的人,林窈窈之前冲她发的那点儿小姐脾气她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不过我现在就要上台了……”
“给我吧。”
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二者之间的交谈,也打断了给鸦隐化妆的那个小女生跃跃欲试的动作。
“于烬落?”
对方一头黑发都用发胶固定往后倒,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的模样,乍一看还有点不适应的鸦隐不免对看了他几秒。
“这身打扮怎么样?为了符合人设,我把头发都染成棕色了。”
鸦隐不咸不淡地回应:“很不错,衣服也挺衬你的,毕竟你可是未来的公爵大人,演个伯爵都算委屈你了。”
“你待会儿不是也要上台吗?要不然我还是叫橙子来后台一趟吧。”
于烬落一想到自己待会儿上台要临场发挥的剧本,就忍不住想笑。
瞧着鸦隐这副在人前待他冷淡疏离的模样,也没那难受了。
他略微摇了摇头:“你忘了,我要后三幕才出场,前面都没我的戏份。”
“正好第四幕开头不是成野森的戏么,你刚好可以回来换装,我跟你同一场。”
‘爱是温柔的吗?它太粗暴,太专横,太野蛮了,它像荆棘一样刺人……’
前台再度传来了扮演罗密欧演员的台词,鸦隐甚至已经听到有人在催她了。
于是冲于烬落胡乱点了下头,便匆匆跑向了后台的等候上场的通道。
林窈窈看了一场戏,也追在鸦隐身后跟着去后场,可心里不住地泛起了嘀咕。
成野森瞧那模样多半就是喜欢鸦隐,突然来戏剧社也是为了鸦隐来的。
而这个于烬落,就算没有挡枪救人的那件事,在此之前就已经为了鸦隐量身打造和改编剧本了。
想来他也喜欢鸦隐。
还有会长的宫泽迟,据说冬天就要和鸦隐订婚了……瞧着成野森跟于烬落都不像会善罢甘休的那种人。
到时候订婚的晚宴上,该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林窈窈瞥了眼正按捺不住,一眼一眼往鸦隐身上瞟的成野森,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这些ed怎么样也不是她这样的身份该担心的。
就是不知道看起来颇有手段的鸦隐,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鱼拾月换好了衣服,紧跟着从试衣间里出来。
第一眼,便看到了安坐在化妆镜前玩儿着手机的于烬落。
他的身量很高,就算坐在宽阔的靠背椅上,一双长腿也显得颇有那么几分无处安放的模样,往前伸直着。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想要上去搭搭话。
可目光到那条搭在他大腿上的繁复而华丽的长裙时,又顿住了脚步。
为什么?
不仅愿意为了鸦隐改编剧本,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鸦隐去医务室。
甚至为了鸦隐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怎么就不能够多看她一眼呢?
她也是鸦家的女儿啊,明明不是对她说过‘出身不是她的错吗’?
鸦隐都要跟宫泽迟联姻了,都还无法打消掉他的妄想。
难道他堂堂一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