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支,不能再多了,最近风声紧。”
昏暗密闭的地下仓库里,除了两个男人的低语,还夹杂着老鼠啃咬纸皮的窸窣声。
潮湿发霉的气味混着机油味,在空气中发酵,令人呼吸都感到压抑。
忽然,一道不耐烦的嗓音打破了寂静——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赶紧把货备好!”
男人的呵斥声在偌大的地下室里回荡,两人猛地一哆嗦,立刻闭嘴,各自埋头加快了动作。
灯光璀璨,觥筹交错。
饭桌上的老总们推杯换盏,虚与委蛇间寒暄不绝,吹捧的话语层出不穷。
“陈总,我是这次项目的新负责人,小李,往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年轻人毕恭毕敬地举杯敬酒,期待对方能给些回应。
然而,对方却毫无动作,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气氛一下子凝住了。
小李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
旁边的吴总立刻察觉,忙打着哈哈起身解围。
“哎呀你看我,老板要送您的东西竟然被我落在车上了!小李,你赶紧去拿。”
小李如蒙大赦,连忙退场。
但即便如此,对方仍旧无动于衷。
吴总干笑几声,只得赔着笑脸:“这小李是我们公司新调来的,不太懂事。我先自罚三杯,给您赔不是。”
三杯烈酒灌下去,他已满头大汗,额角沁出细密冷汗,身上的疲惫比酒意更重。
对方终于动了动,缓缓抬眼,语气意味深长:
“贵公司最近似乎很忙啊,老板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冷到冰点。
吴总心头一紧,又赶忙笑着解释:“哈哈……这个……老板也很想亲自来,只是实在走不开。
上次的合作出了点问题,他也很内疚,特意让我和小李来赔个不是,而且承诺——您的所有要求,我们都一定满足。”
男人的声音带着讨好,却难掩底气不足。
对方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红酒在灯光下泛起深红色的涟漪。
她垂下眼帘,语气冷淡却带着戏谑:
“所有要求都能满足?”
吴总的心随着酒液晃动,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僵住。
“那这样吧。基于上次的情况,为保险起见——五百支,二八分。
你,二。贵公司能接受吧?”
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对方这才露出一抹真正的笑,却凉得彻骨:
“吴总,你我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知道,在这几个区里,我陈千秋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吴总额上冷汗涔涔,强撑着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拒绝?不可能。
接受?接受二八分?
“行……行吧。”
他低下头,嗓音干涩得像被烈酒灼过的喉咙。
陈千秋满意地笑了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再约。吴总,我们来日方长。”
她起身,丢下这句,转身离开。
吴总只能干笑着送她出门。
这时,小李气喘吁吁赶回来,手里提着一只黑色手袋,眼神在满桌未动的饭菜与吴总脸上的冷汗之间来回游移。
“吴总……?”
吴总松了松领带,仰头灌下一杯烈酒,低哑地说道:“算是搞定了……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千秋,他们没为难你吧?”
病床上的女人声音温柔,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阿姐,他们不敢的。”
陈千秋笑了笑,一遍剥着柚子,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我们的货,可是稀缺得很。”
窗外风混着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散落到病房的各个角落。
她将剥好的柚子递过去,语气难得柔和:“知道你喜欢吃。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吃一点,但不能多。”
女人接过柚子,却只敢浅尝一小口。
她看着陈千秋大快朵颐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羡慕:“现在也不敢多吃了……这身体,没办法消化。”
“不是装了支架植入吗?”
女人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和支架无关,是我真的……不行了。”
“别说丧气话。”
陈千秋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语气也强硬起来,像是在安慰别人,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你之前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女人看着她,反倒轻松地笑了:“人到了一定年纪,得学会看开些。再说,有你在,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顿了顿,带着几分玩笑问道:“最近还忙吗?有没有开展什么别的副业?”
陈千秋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忙得很呢,哪还有什么别的副业……”
她飞快低下头继续剥柚子,随后才反应过来,阿姐不能再吃了。
她停下手,站起身来:“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