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理家事,不知家中竟然艰难如此,如今既然知道了,那就少不得做些表率,我请的那些清客们,一年耗费也不少,都不用了,我会自己去跟他们说。”
“再有就是书房每年开支也不少,日后这些人既然都不用了,书房的开支也不需要了。”贾政很清楚,自己书房每年买笔墨纸砚,都花费不少,主要是他看到好的,就忍不住出手,古墨、宋纸都很费钱。
王夫人听了丈夫一连串的话后,脸黑了不说,心也在滴血:说到底,这还不都是她们二房的东西啊。
而且,王夫人很清楚,贾政那里的那些东西,比自己嫁妆的东西可还要值钱。
然而贾赦却高高兴兴的夸赞起他的二弟来:“不愧是二弟啊,分得清轻重缓急,既然弟弟开了口,那这事儿也就这么办了吧。”
贾母瞪了一眼老大,叹了口气:“老二你先起来。”
待贾政起来后,贾母才继续说:“你方才说的,清客相公都打发了,的确是正经事儿,你父亲当年是武将,需要有人替他写折子、商量朝中事情,你如今的确也用不着那些人。”
“至于给玉儿的嫁妆,你那边的东西拿出一部分也就足够了,不够的,我这里在添点儿。”
“老大,你也别觉得与你无关,日后你那边的开销,宫中一样减半。”
贾母一锤定音,王夫人想说什么,但一抬眼看见丈夫的脸色,也就没说。
可回到房中,王夫人还是忍不住:“老爷怎么能把你的那些摆件和字画拿出来呢?那可都是老国公爷去世前留给您的,价值不菲呢。”
贾政冷冷的盯着他的妻子,仿佛不认识似的,好一会儿后才缓缓说:“若当初知道,你会跑到娘娘跟前说,不让宝玉迎娶外甥女,我当初就不会点头答应,让你们用林家的银子。”
王夫人一听,顿时叫起了委屈:“这事儿老爷怎么能怪我呢?都是娘娘的主意。”
“娘娘?”贾政现如今对自己这个满口谎言、认钱不认人的妻子,感到寒心,“娘娘在宫里,对两个外甥女的情况,根本就不清楚。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大进宫,往常不都是你进去给娘娘请安问好。”
“若不是你在娘娘面前说这说那,娘娘怎么会带出那样的旨意?”
“我知道,当年你跟敏儿不和,可万万没想到,你会对外甥女这样。往日里,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了。”
“我的东西,我要怎么用,你管不着。”
“如今外甥女即将是郡王妃了,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否则他日,害人害己。”
“日后你要再敢胡作非为,可别怪我不讲夫妻情分。”
一通话字字句句敲打着王夫人,贾政的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一般的,牢牢盯着王夫人。
王夫人只觉如芒在背,一时间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最后一句说完,贾政抬脚出去了。
赵姨娘在外头伺候,听了个清清楚楚,往日里最喜欢看王夫人吃瘪,这一次赵姨娘似乎也察觉到,老爷跟往日都不同了,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只好好伺候贾政睡下,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赵姨娘想了半夜,第二日好不容易偷了个空,跑去找探春,将这事儿告知了探春。
探春听了没吭声,想了一会儿只是叮嘱赵姨娘:“如今老爷太太心情都不好,您还是别去触霉头了,有那功夫,好好教导教导环儿才是正经。”
赵姨娘点了点头赶紧离开了,她可是偷偷来的。
很快,贾政遣散请客相公、清点字画古董的事儿,府上就传了开来。黛玉自然也就知道了。
黛玉陷入了沉思,紫鹃雪雁见黛玉似乎有些动摇,雪雁抢先开口:“姑娘可不能心软了,这是他们该给姑娘的。”
紫鹃赶紧附和:“就是就是,奴婢看,他们就是故意唱了这么一出戏,好让姑娘心软的,姑娘可不要上当。”
黛玉却摇了摇头,反问两个丫头:“你们可还记得,当初瑞郡王妃出嫁时候,嫁妆多少台?”
紫鹃倒是记得很清楚:“一百二十八台,那时候可风光了,整个京城都在议论呢。”
“那你可还记得,连我们都听到流言,有一句话是,吴家宋家强强联合,这一百二十八台嫁妆,都堪比前朝太子妃了。”黛玉继续问。
这话一说,紫鹃雪雁双双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想,葛家将嫁妆定为一百零八台,就是为了避嫌——葛家这样的人家,未必拿不出更多来,但那样可太张扬了。”黛玉知道,两个丫头都全心全意为自己想,但她们到底想的不全面,史书之鉴就不说了,单就本朝就有的例子,摆在那,她可不能做一个“不思”的后人。
“而我,与葛家姑娘又不同,无父无母的,若是嫁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