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生带着人飞快地朝枪响的那节车厢跑，远远就见车厢前站着一伙奉军，有两个大兵肩上还担着滑竿，上面半躺着一个黑胖少年。
滑竿旁是名中校，手里的枪还冒着硝烟。
来到近前，就见车厢里已经倒下了一个，另一个士兵傻了一样站在那里，手上掐着把喂马的青草。
“拿下！”王福生一声令下，军法处的三十人拎着枪，虎狼般扑了过去。
见出了事，前后其他车厢下来的士兵纷纷过来了。
吴泰勋见有热闹看了，开心地拍起巴掌来。
黄启明抬手朝天开了一枪，大声吼道：“我们是黑龙江督军吴大帅的人，谁敢……”
话还没说完，王福生已经扬起了脚，正踹在了他心窝上。
其他卫兵虽说已经放下了手里包裹，可军法处这些人，当年都是秦川千挑万选出来的，别看一个个身材瘦小，貌不出众，反应速度却极快。
“别动！”
“放下枪！”
“……”
眨眼间，督军署的人全部被拿下。
唐枭他们往这边来了。
黄启明被踢得翻了两个跟头，刚要爬起来，就被王福生用枪顶住了脑袋。
两个扛着滑竿的士兵也被枪顶在了太阳穴上。
这些人都被枪逼上了，竟然一个个还趾高气扬，丝毫不惧。
“大胆！”吴泰勋坐直了身子，破口大骂：“知不知道我是谁？”
王福生冷笑起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杀人就得偿命，管他妈的你是谁！”
黄启明刚要再说话，王福生抬手就砸，枪托砸断了他两颗门牙。
“给我闭嘴！”
骂完后，王福生给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把人交给了他，便朝唐枭他们迎了过去。
“师座……”走到近前，他在唐枭耳边小声道：“是吴大舌头的人，那小胖子很可能是他儿子，猜是相中了踏雪或银羽，想动手抢马……”
唐枭眉头一皱。
吴俊升的儿子？这可麻烦了。
王福生拦住自己是对的，否则这件事情不好处理。
陈卫熊暗暗点头，这王二当家的融入很快，脑子也好用。
转念又有些感慨，当年他哥要是没娶驼龙，肯定走不到今天这种地步。
王福生不是不聪明，只是那个时候，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兄长的女人，他几乎没有其他选择。
事实上，招安并不是土匪的唯一选择，如果有人去统计，至少也能有三分之一的土匪，并不想当兵。
因为当兵太苦，战场也容易丢了性命，哪儿有做胡子逍遥自在？
人各有志，王大龙兄弟俩当年都不想被招安。
不只是他们，老占东也同样如此。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呼啸山林，无拘无束，哪里是当兵能比得了的？
至于说前程？
这些人绝大多数没读过书，吃饱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算一天，很少有人去考虑什么前程。
所以，只有一个张大帅！
如果没有他，汤二虎（汤玉麟）、孙烈臣、吴俊升这三位绿林兄弟，也不过是做土匪的命！
二十一师的士兵围过去的越来越多，好多人在大骂，对方的人被枪顶住了脑袋还在回嘴，尤其是滑竿上的黑胖少年，那张嘴更是不饶人。
很快，场面就乱成了一锅粥。
秦川快步走了过去。
陈卫熊皱着眉说：“咱就当不知道。”
唐枭点头，压着嗓子说：“当众把杀咱们人的那小子毙了，我再过去善后！”
“是！”王福生咧嘴笑了。
秦川过去以后，并没有往前凑，对方只有三十三个人，又都被枪顶住了，再是嚣张，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听着滑竿上那小胖子的咒骂，他吃了一惊，没想到是吴督军的儿子。
这下麻烦了！
王福生挤了回来，根本不听吴泰勋在咒骂什么，手枪顶在了黄启明的额头上，大声喊道：“兄弟们，这人杀了咱们的兄弟，你们说怎么办？”
“杀！”
“杀！！”
“杀！！！”
所有士兵齐声呐喊，黄启明的脸就白了，他没想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哪个部分的，在黑龙江地界上，明知道自己是督军署的人，竟然还敢要杀人！
他慌忙大声喊：“我是吴俊升的人，这是督军的公子，你们谁敢……”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杀’声中。
王福生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死得不冤！”
“不怪我，真不怪我，是我们少爷吩咐的……这位军爷，你们是哪里的，你告诉我，一切好商量……”
‘杀’声震天，直起身子的王福生根本没听清黄启明在喊什么。
其实就算听到了，也会装作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