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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灶王奶奶

    丁大霞悠悠转醒,双眼迷茫:“好了吗?”
    老掌柜连连拱手:“好啦,好啦!您可真是活神仙啊!姑娘贵姓?”
    “哦,我姓丁!”丁大霞下了炕。
    “丁大仙儿,犬子这是怎么了?”老掌柜又问。
    丁大霞看向了少东家:“你是不是答应过哪家姑娘,说好了娶人家,结果撂爪儿就忘了?”
    少东家‘唰’的一下,脸就白了!
    这一下可炸了锅,围观的人全挤上来,这个喊丁大仙给我家看看,那个叫大仙儿救救我老娘。
    丁大霞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高深。
    掸了掸衣裳,悠悠道:“老仙家累了,明日再请吧!”
    老掌柜连忙问儿子怎么回事儿,少东家犹犹豫豫说,他在佳木斯怡春院答应娶一个清倌儿,后来又看中了另一个姑娘。
    万万没想到,那个清倌儿性子太烈,竟然投江死了。
    人群哗然。
    丁大霞说了句造孽呀,拎起鼓往外走,铜铃哗啦哗啦响,身后跟了一长串看热闹的。
    从那以后,丁大仙儿的名气算是扬了出去。
    遗憾的是,这丫头越跳越放开了,嘴里的请神调儿也越来越不着调。
    张铁匠两口子忙去了,丁大霞也没闲着,从鼓鼓囊囊的布口袋里往外掏家伙什:两件花被罩改成的长袍子,一串铜铃,几道黄符,还有个小布偶,看着怪瘆人的。
    天刚擦黑,法事开始了。
    她在张家厨房里摆了个简易神坛,供上烧鸡、白酒和几个面果子。
    贾宝鱼重新帮张家写了个灶王爷的牌位立好,随后和她一样,也穿上了那件花袍子。
    丁大霞头上还插了几根野鸡毛,活像只成了精的胖山鸡。
    对她这身打扮,小刀的姐姐盛秋莲颇有微词,说自己看过老马两口子跳神儿,人家穿得可正式了,你这个太业余!
    丁大霞听后直翻白眼儿,说那些都是表面工作,能请下神儿就是能耐!
    “都退后点啊,要请神了!”丁大霞清了清嗓子,端端正正坐在了长条凳子上,先是慢悠悠地摇了几下铃铛,随后就看向了一旁愁眉苦脸的贾宝鱼。
    “嘎哈呢?敲鼓啊!”丁大仙儿怒了。
    贾宝鱼连忙答应一声,扬起手里的羊蹄子,咚哩咙咚,敲起了那面羊皮鼓,开口便唱:
    “哎哎哎——呀!
    红日滚滚呐落西山,
    家家户户就把门关;
    绣女放下盘龙线,
    二八佳人就挑珠帘呐;
    金灯要点,银灯端,
    金灯点到了九龙口,
    银灯点到神堂前呐;
    九江口好比风水地,
    神堂好比卧仙潭;
    今天弟子铺军队,
    请请威王下高山,哎——”
    贾宝鱼唱的有滋有味,丁大霞两只手拄着自己的膝盖,先是低下了脑袋,随后开始摇。
    越摇越快,越摇越快……
    张李氏害怕了,小声问:“他爹,不能把脑袋晃下来吧?”
    张铁匠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就听丁大仙张了嘴:
    “我颠儿又颠儿,蹿又蹿儿,毛驴崴进了酸菜缸;
    黄仙卡在门框边儿,要问我是哪一个?
    张大帅他二姨干弟弟的姑表侄儿媳妇……哎……呀,哎呀呀……”
    接着,她的身子也开始左右摇摆,像只风中摇曳的花大姐。
    花大姐,是东北人对瓢虫的爱称。
    “关外十八铺子的老仙听分明:
    西屋王婆的裹脚布,
    东院李拐子的铁拐钉,
    北巷澡堂搓灰神,
    南街当铺那个算盘精——”
    再接着,丁大霞嗓子出现了破音:“您要是不来显个灵,姑娘俺就变成个烦人精,哎——嗨,哎嗨——呀!”
    后几句张铁匠听明白了,不由得开始挠起了光头。
    唱的真挺好听,调门高,曲调也美,可怎么听着像是在威胁大神儿呢?
    搓灰神儿,是个什么神儿?
    二神儿唱词儿没毛病,这大神儿可是够怪的了!
    “哎——呀——”
    突然,丁大霞一声长啸,浑身剧烈抖动起来,把身上的铜铃摇得山响。
    她翻着白眼,嘴里吐着白沫。
    贾宝鱼的鼓声没停,节奏却变成了:咚个隆咚锵!
    丁大霞的唱腔没断,喷着白沫子继续唱:
    “左手鼓儿摇得欢(那个)浪里个浪,
    右手裤衩红艳艳(哎嘿)当旗扬!
    冻梨疙瘩脚下踩(嘎嘣脆),
    酱缸盖子顶头上(叮咣)当铜锣!”
    贾宝鱼问:“请问,您老这是请的哪路仙?”
    丁大霞唱:
    “不请龙王不请狐,
    专请咱屯灶王爷!
    保你冬月炕头热,
    酸菜锅里咕嘟响,
    来年猪头供上桌……”
    阿——嚏!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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