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俩人肯定是花子刘和赵凤城,不然那两个臭无赖去哪儿了?
有好事者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到是花子刘迷晕了一个女孩儿,卖去了西天宝,而东北来的唐阎王,那晚在西天宝救走的就是那个女孩儿!
这说明什么?
说明花子刘和赵凤城的死,就是唐阎王干的!
看看,警察厅都破不了的案子,被民间好事者破了
遗憾的是,没人敢去东北抓人
于是,唐阎王的大名又一次在天津卫传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后来,据说可止小儿夜啼
谁家的孩子哭闹,老人抱着孩子吓唬:“介熊孩子,再哭?再哭唐阎王就来拿你了,一准儿给你扔海河里头去!”
甫入六月,奉军便显颓势
在北伐军与冯玉祥部的夹击之下,奉军主力被迫撤离河南,退守黄河北岸,只余零星部队扼守几处关键渡口
唐枭离开旅馆后,径返帅府,说要回哈尔滨
张学良正焦头烂额,吩咐厨房备下几碟小菜,拉着唐枭对饮
这一夜,二人把酒倾谈,直至东方既白
天未亮透,张学良便粒米未进,匆匆登上专列,赶赴了前线
汽笛长鸣,车轮滚滚,看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赤地,唐枭昨夜那些话如丝如缕,在他耳畔萦绕不去:
“汉卿,夜深人静,容我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这仗,咱们打得窝囊,打得糊涂!北伐军也好,咱奉军也罢,说到底都是中国军人,枪口本该一致对外,保家卫国”
“如今却在这中原大地上,自家兄弟拼个你死我活,流的都是同胞的血,毁的都是父老乡亲的家园啊!”
“您看看那黄河水,它隔开的不是敌我,是无数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千里饿殍,万里焦土,这打的是谁?伤的是谁?是咱们口口声声要保护的黎民!枪炮一响,黄金万两,可这些银钱、这些子弟兵的性命,填进去换来了什么?”
“除了更多孤儿寡母的眼泪,除了更多良田化为焦土,除了让这多灾多难的国家更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还有什么?”
“大帅打拼下的基业不易,咱东北子弟的性命更是金贵!”
“可这内战的泥潭,再陷下去,只会把咱们的精血、把咱东北的元气都耗干了”
“军人真正的荣耀,不该是踩着同胞的尸骨向上爬,而是保境安民,御外侮于国门之外!让父亲们等着儿子回家,让妻子盼着丈夫归来,让孩子们能在太平的年景里长大,这才是咱穿这身军装最大的担当!”
“这江山哪,说到底,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江山!”
“为他们放下枪,寻求一个止戈息兵的法子,不是怯懦,是真正的大勇,是真正对得起这方水土养育之恩!”
“汉卿啊,是该想想了,这内战的火,烧下去,对咱东北、对咱们的国家、对那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究竟有何意义?半点也无啊!”
“我喝多了,口无遮拦,要打要骂要罚,汉卿你明天找我……我唐枭,都认!”
同一天的傍晚,唐枭他们带上了苗小朵母女俩,踏上了归途
他借着酒劲儿,说了好多,就像压在心底多年的石头,一股脑都扔了出去
至于说少帅能不能听得进去,听天由命了!
天津总站
列车缓缓启动,天津卫的繁华在车窗外向后移动,渐渐模糊
霓虹与枪声,赵四小姐惊鸿一瞥的清澈眼眸、小李妈最后的倔强背影、赵凤城留在旅馆地面上的尿迹……如同光影碎片,最终沉淀下去,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
车轮滚滚,一路向北
“唐大哥,到了哈尔滨,我想做点儿小生意,你觉得怎么样?”到底还是年纪小,苗小朵已经在规划未来了
唐枭正愁怎么安排这娘儿俩,闻言笑道:“行,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赵山杏说:“还是先把家安定下来,这点儿钱不抗花,扯吧扯吧就没啦!”
贾宝鱼笑:“唐司令家大,空空荡荡的,我看不如住那儿,也能帮着干些家务……”
唐枭在桌下踢了这厮一脚
赵山杏忙说:“是吗?那敢情好,唐司令的恩情这辈子是报不完了,如果能让我娘儿俩去家里做活儿,就太好了!”
唐枭呵呵笑着,却没答应
几个人出去抽烟后,苗小朵小声说:“娘,唐大哥家里有老婆孩子,咱们不能去!”
赵山杏奇怪:“那有什么,我也会哄孩子呀!”
苗小朵扭头看向窗外,眼泪就下来了
赵山杏这才转过弯,一声叹息,不再提这件事情了
车厢过道里,唐枭在踢贾宝鱼:“你他妈的嘴咋这么欠呢?要收留你收留!我可不敢整个大姑娘在家,孩儿他妈知道以后,还不得掐死我!”
刘二斜靠着门框,掐着腰:“踢,踢死这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