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跪在冰冷的金砖上,泪痕未干,却不见半分慌乱,反而透着一股被人冤枉的执拗与愤怒。
“皇上!皇后娘娘!”丽贵妃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这木头人,臣妾是第一次见!景阳宫上下奴才皆可作证,臣妾何曾做过这等腌臜之事?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欲置臣妾于死地!”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皇帝,带着几分恳切:“皇上,臣妾入宫多年,也曾怀过孩子,怎会下手害孩子,况且诅咒皇嗣,此乃灭族的大罪,臣妾就算再糊涂,也断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皇后冷哼一声:“丽贵妃,人证物证俱在,那巫蛊娃娃便是在你景阳宫搜出来的,你还想狡辩?若非你心虚,为何早不处置了这东西,偏偏等王总管搜查时才‘恰巧’被发现?”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丽贵妃立刻反驳,“若真是臣妾所为,又岂会如此粗心,将这等要命的东西随意丢在后花园,等着人去搜?这分明是栽赃之人算准了时机,故意设下的圈套!”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一众嫔妃,最后落在白若曦身上,意有所指:“后宫之中,谁最盼着臣妾出事,谁便最有嫌疑!臣妾恳请皇上彻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窦美人和祥昭容也连忙磕头:“请皇上明察!丽贵妃娘娘素来行事磊落,绝不会行此阴毒手段!”
皇帝面沉似水,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
丽贵妃的辩解不无道理。
她确实不是个蠢人,若真行诅咒之事,断不会如此轻易留下把柄,但东西确实是从景阳宫搜出,若不处置,难以服众,更何况白若曦腹中龙胎刚刚不稳。
白若曦适时地轻咳几声,扶着椅子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更显苍白:“皇上……臣妾听闻此事,只觉心惊肉跳,丽贵妃姐姐……臣妾与姐姐素日是有些口角,但……但臣妾不愿相信姐姐会如此狠心,要害臣妾与腹中孩儿……”
她说着,眼圈泛红,一副受惊过度、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番话,看似在为丽贵妃开脱,实则句句都在提醒皇帝,她和孩子刚刚经历了危险,而丽贵妃有前科,有动机。
皇帝看向白若曦,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与愧疚。
他沉声道:“丽贵妃,巫蛊之物在你宫中发现,你难辞其咎,因证据不足,但也无法洗脱贵妃的嫌疑,即日起,丽贵妃禁足景阳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此事交由宗人府与大理寺协同再查,务必水落石出!”
此言一出,丽贵妃脸色煞白。
禁足,虽未降位,但在这后宫之中,失了圣心与自由,与打入冷宫又有何异?
更何况,还要再查!
“皇上!”丽贵妃还想争辩。
“不必多言!”皇帝语气严厉,“若查明确非你所为,朕自会还你公道。若让朕查出你确有关联,休怪朕无情!”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虽未能一举扳倒丽贵妃,让其失了帝心也是好的。
她柔声道:“皇上圣明!丽贵妃妹妹且安心在宫中思过,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白若曦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引蛇出洞,蛇,可以出洞了。
丽贵妃被禁足,但并未降位,这微妙的处置,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后宫这潭深水,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
后宫众人心思各异,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暗中观望,也有的,开始坐立不安。
祺充媛便是其中之一。
回到自己的毓秀宫,祺充媛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心腹宫女画屏。
“娘娘,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画屏小心翼翼地问道。
祺充媛猛地将桌上的茶盏拂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难看?本宫现在只怕小命都难保!”
她本意是想借舒婕妤的“冤魂”惊吓白若曦,让她日夜不宁,最好是因此动了胎气,一尸两命。
谁曾想,白若曦只是略受惊吓,龙胎不稳,却并未小产。
又牵扯出巫蛊之术,跟她无关啊!!
如今皇帝严查,万一查到她头上……
“画屏,你说……皇上会不会查到我们?”祺充媛声音发颤。
画屏也是一脸惶恐:“娘娘,那些东西……我们都处理干净了吗?应该……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祺充媛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些用来装神弄鬼的东西,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尤其是那几件舒婕妤生前用过的旧衣物,还有那些特制的磷粉……”
她当初为了逼真,特意寻了舒婕妤贴身用过的几件旧物,又买了宫外戏班子用的磷粉,能在夜里发出幽幽的绿光。
这些东西,若是被人搜到,她便是百口莫辩!
“娘娘的意思是……”
“趁现在宫里注意力都在丽贵妃和舒婕妤那边,我们必须立刻将那些东西彻底销毁,不能留下任何痕迹!”祺充媛压低声音,眼神凶狠,“今夜子时,你随我同去锦瑟宫,将埋在废弃花坛下的东西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