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进进出出,汤药一碗碗地灌进去,却如同石沉大海,不见丝毫起色。
皇后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只有微弱的呻丨吟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床榻边,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来,触目惊心。
阎澈站在殿中,背影僵直,一言不发,他身上的燥热早已被刺骨的寒意取代。
皇后痛苦的呻吟,太医们凝重的脸色,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无一不在提醒他方才发生的一切。他亲手……
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嫡子!
“皇上,娘娘她……她失血过多,龙胎……龙胎已经保不住了!”院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无力感。其余太医也纷纷跪下,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皇后微弱的呼吸声。
“保不住了……”阎澈缓缓转身,眼神空洞,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看着皇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以及她身下被褥上那大片刺眼的暗红,心中涌起滔天的悔恨与暴怒。
是谁?
是谁让他失去理智,是谁害了他的皇后,害了他的孩子?!
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似乎还萦绕在他的鼻尖,与凤鸾宫内安神香的清淡截然不同。
那是……长春宫的香!
赵静姝!
“白福!”阎澈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给朕查!方才朕从长春宫出来,身上可沾染了什么!”白福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闻言连忙上前,仔细在皇帝身上嗅了嗅,又请来了一位精通香料的太医。
“回皇上,您龙袍的袖口处,确有一丝极淡的甜香,与……与方才宸美人宫中的香气有些相似,但似乎更为浓烈,还夹杂着一丝……一丝引人燥热的异香。”太医战战兢兢地回话,他刚才在长春宫外候着时,也隐约闻到过类似的气味。
“好,好一个赵静姝!”阎澈怒极反笑,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摆驾长春宫!朕要亲自问问她,到底安了什么歹毒的心思!”此刻的长春宫,赵静姝还沉浸在计划失败的懊恼与不解之中。
她不明白为何那“醉仙尘”对皇帝毫无作用。
当殿外传来皇帝怒气冲冲的传唤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时,她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阎澈带着一身寒气闯入殿内,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赵静姝。
“贱人!你竟敢谋害皇后,谋害朕的皇子!”
赵静姝被他这副模样吓得瘫软在地,颤声道:“皇上……嫔妾没有……嫔妾冤枉啊!嫔妾怎么敢谋害皇后娘娘和皇嗣?”
“还敢狡辩!”阎澈指着殿内的香炉,“你这殿内点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何朕从你这里离开后便心神不宁,以致于……以致于铸成大错!”
他一想到皇后小产,便心痛如绞,对赵静姝的恨意也达到了顶点。
白福立刻命人将那香炉中的香灰取来,交由太医查验。太医仔细辨认片刻,又取银针试探,脸色大变:“皇上!这香灰之中,确有‘醉仙尘’的成分!此物霸道无比,能乱人心性,催发情欲!皇上定是中了此物的算计!”
“醉仙尘……”赵静姝面如死灰。她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快就被查了出来。她想辩解,想说自己只是想挽回君心,并非有意害人,但在皇帝那双要杀人的眼睛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还有何话可说!”阎澈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以为用这种下作手段就能邀宠?你害死了朕的皇子!朕要你偿命!”
“不……不是的……皇上,嫔妾没有想害皇子……”赵静姝涕泪横流,不住地磕头,“嫔妾只是一时糊涂……求皇上饶命啊!”“饶你?”阎澈冷笑,“皇后腹中的孩子,朕期待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毒妇的龌龊心思,一切都没了!”他猛地一脚踹在赵静姝心口,赵静姝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来人!”阎澈厉声道,“宸美人赵氏,心肠歹毒,以禁药媚上,构陷中宫,致使皇后小产,罪不容诛!即刻打入冷宫,严加看管!待皇后身体稍安,再行处置!”他本想立刻下令赐死,但想到皇后还在生死边缘,若此时再添杀戮,恐对皇后不利。
画心早已吓得瘫倒在地,眼见主子被拖走,哭喊着求情,却被侍卫无情地堵住了嘴,一并押了下去。
长春宫内,一片狼藉,那曾被赵静姝寄予厚望的“醉仙尘”,最终却成了她的催命符。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
永和宫内,白若曦听着琳琅的回报,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娘娘,一切都如您所料。”琳琅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宸美人被押入冷宫,皇上震怒,看样子是绝无翻身之日了。皇后娘娘那边……虽然龙胎没了,但性命是保住了,只是太医说伤了根本,日后恐怕……恐怕再难有孕了。”
白若曦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淡声道:“皇后失了孩子,又伤了身子,这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