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目光如炬:“重要,非常重要!”
“平伯,您刚才说当时被崔老二威胁才不敢报官。”他转向平伯女儿的灵位,“但崔老二是杀人,不是伤人。他自己都怕见您,又是怎么威胁您的?”
这句话犹如惊雷,瞬间点醒孙永长。
他这才意识到平伯话里的破绽。
崔老二虽然当过兵上过战场,却是个贪生怕死的逃兵,左脚就是逃跑时被敌人砍断的。
这样一个懦夫,杀人后怎么还敢威胁受害者家属?
难道就因为平伯年老好欺负?
显然不是,真相很可能是崔老二从未威胁过平伯,这一切都是平伯编造的谎言。
陈洛走近平伯,沉声问道:“您编造这些,是想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吧?”
“而您愿意这么做,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平伯不再像刚才那样从容,低着头沉默不语。
从见面开始,陈洛就觉得奇怪。
平伯的反应太过平静,仿佛早就在等他们来抓人。
这一切,似乎都是精心安排好的。
“陈公子,如果平伯不是真凶,那凶手是谁?”孙永长神色凝重,“平伯,您真的是最近才知道女儿被崔老二害死的吗?”
平伯依旧沉默。
陈洛却先反问孙永长:“孙大人,还记得我们为什么来找平伯吗?又是从谁那里听说崔老二害死过人的?”
“崔老二的几个结拜兄弟!”孙永长恍然大悟。
崔老二害死平伯女儿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这几个结拜兄弟知道。
孙永长冷笑一声:“没想到本官也有被人摆一道的时候!”
“人无完人,再蠢的人也有聪明的时候。”陈洛笑道。
回到衙门,孙永长立即命人将那帮混混押上堂前,与平伯分开审讯。
为了杜绝他们再次隐瞒,孙永长一上来就动了刑:“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本官,该罚!”
“杖责三十!”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几个混混连连求饶。
啪啪啪!
杖刑过后,几个混混如同丢了半条命,只能趴在地上继续受审。
孙永长办案极为认真,但凡有人昏过去,就命人一桶凉水浇醒。
“本官再问你们,崔老二是你们杀的?”
见他们仍不肯招供,孙永长用了陈洛教的法子:“平伯已经全招了,你们还敢隐瞒?来人,继续用刑!”
平伯不在场,几个混混信以为真,再加上实在熬不住刑罚,终于松口:“大人…我们招…都招!”
“人确实是我们杀的,平伯只是帮我们善后…替我们顶罪…”
孙永长脸色阴沉:“那本官再问你们,是你们告诉平伯,崔老二害死了他女儿?”
其中一个混混气若游丝:“是…是我们说的…但他一开始不信…后来亲耳听崔老二承认才…”
原来那日平伯请崔老二到家做客,就是为了证实这件事。
另一边,大牢之中。
陈洛望着眼前佝偻的老人:“平伯,那几个混混也是害死您女儿的帮凶,您真要替他们顶罪?”
“呵呵…”平伯干笑两声,浑浊的眼睛望向牢房污秽的天花板,“小兄弟,我知道他们是凶手,可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报官?”老人自问自答,“刚知道是崔老二害死我闺女时,确实想过报官。可转念一想,不能亲手报仇,这念头就断了。”
他告诉陈洛,女儿刚死时没报官,是因为崔老二把现场伪装成失足落水。
加上确实有人看见女儿落水,当时他只当是自己命苦。
直到那几个混混找上门,他才得知真相,女儿是被崔老二害死的。
可他已经老了,既没本事亲手报仇,也没钱雇杀手。
“他们说可以替我杀了崔老二,条件是要我来顶罪。”平伯的声音沙哑,“我这把老骨头本来就没几天好活,就答应了。”
老人说到这里停住了,半晌才继续:“其实那晚抛尸时,我就打算去自首。没想到…先遇见了小兄弟你。”
陈洛听完笑了起来:“平伯,其实您也挺聪明的。当初找上我帮您报官,恐怕早就想好要把这些害死您女儿的混混一起送进大牢了吧?”
“现在看来,老汉我没找错人。”平伯淡淡一笑。
那晚遇见陈洛确实是个意外。
起初他只想等陈洛走远后自己去衙门自首。
但一想到崔老二虽死,其他帮凶还逍遥法外,他就追了上去,让陈洛带他去报官。
而且孙永长能这么快抓到崔老二的结拜兄弟,也是因为他给衙门送去了这些人的藏身地点。
“小兄弟确实聪明。”平伯缓缓道,“不过除了那件没烧干净的衣服,他们杀害和分尸崔老二的刀具,早就被我扔进阿丰河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