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夜柳反问：“公子莫非不信我？”
“并非不信，只是我与桑鸿相识不过三日，他这么快就要背叛，实在令人费解。”陈洛确实没料到桑鸿会起异心，毕竟听风楼众人看起来都颇为友善。
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魅儿和红颜仙子待人温和，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
“昨夜他来找我时，我与公子一样困惑。”时夜柳道，“他虽只是听风楼分部的楼主，但已是什么都不缺的人，却想着背叛听风楼。”
不过桑鸿昨夜吐露了心声，他想要的是听风楼的掌控权，显然对现有的权势并不满足。
“他渴望更大的权力，另外…”时夜柳顿了顿，“他背叛的原因，恐怕也与魅儿姑娘有关。”
她将桑鸿当年追求魅儿未果的事告诉了陈洛。
“这个理由我倒觉得无关紧要。”陈洛分析道，“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不会太在意儿女情长。他就是单纯想做听风楼的主人。”
时夜柳微微颔首：“只可惜他不知我与公子早有约定。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处置桑鸿？”
桑鸿对陈洛而言并非棘手之人，解决起来易如反掌。
唯一的麻烦在于桑鸿身为金陵城听风楼楼主。
若在其他分楼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他，势必会与整个听风楼为敌。
“我不想与听风楼结怨，所以动手前需先知会魅儿姑娘。”陈洛略作停顿，“在此之前，我得继续装作毫不知情。\
“时姑娘也请继续佯装是在帮他。”
“好。”时夜柳应道。
桑鸿的背叛无关紧要，甚至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在他眼里桑鸿已经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
不过今日时夜柳主动找来，倒是替陈洛省了些时间，因为他正好也有事相询。
“时姑娘，既然我们已是合作关系，可否向你打听些事情？”
“公子但问无妨。”
“朝廷之中，有多少官员与商会有勾结？”
时夜柳一怔，随即轻笑：“公子倒是直接。但我也说不准到底有多少大臣被商会收买。”
此前商会并非由她掌管，对此知之甚少。
陈洛换了个问法：“那时姑娘所知的都有哪些人？”
“谢天磊、曾英卓和施正诚吴曲，还有一些地方官员。”时夜柳答道，“而且商会最初收买的多是地方官员。”
“若都是地方官，确实棘手。”
朝廷官员在帝京便可查办，但地方官员就得跑遍整个大宁。
商会这一手确实高明，正是算准了女帝不会大费周章彻查地方官员。
女帝只会清查朝中与商会勾结之人，再顺藤摸瓜揪出其他同党。
之所以不直接对商会下手，也是因其牵扯太广。
若伤了金陵城的根基，对整个大宁都不利。
时夜柳见他沉思良久，开口道：“公子可是有了主意？”
“时姑娘，我们或许该换个思路。”
“换思路？”
陈洛颔首：“嗯。我会助你对付你父王，换取你的自由，但商会必须保留。”
“保留商会对我们、对大宁都有莫大好处。”
商会若能回归原本只为商贾谋利的本质，继续为大宁商贾带来利益，自然是好事。
即便女帝有意将商会收归朝廷所用，陈洛思忖再三还是觉得不妥，若由女帝直接掌控商会，只怕会比现状更加棘手。
因此，商会需要一个真正的中立者来执掌。
“时姑娘，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时夜柳刚要推辞，就听他继续道：“我知时姑娘向往自由。但若商会脱离你父王掌控后由你执掌，你依然可以随心所欲。具体事务大可交给旁人打理。”
“公子的意思是要我挂个虚名？”时夜柳恍然大悟。
“正是。你可以选择挂名，委派心腹管理商会。亦可亲自掌管。”陈洛解释道，“关键在于需要一位不偏不倚的掌舵人，既不倒向朝廷，也不依附任何势力。”
时夜柳沉吟道：“公子可曾想过，我或许也会有所偏向？”
“想过。”陈洛答得干脆，“但正如姑娘信任我一般，我也相信姑娘！”
时夜柳闻言莞尔：“话已至此，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她所谓的偏向，实则更倾向于陈洛。
而陈洛代表的正是朝廷。
“对了！”时夜柳突然想起要事，“商会这边已安排妥当，公子随时可以加入。不过…”
她狡黠一笑，“我只能帮公子入会，那些老顽固还得公子亲自应付。”
商会元老多是各地豪商。
早在商会落入遂阳王手中前，他们就极力反对老会长将商会作为嫁妆陪嫁。
起初他们对遂阳王了解不深，直到见识到这位王爷的手段后才不得不俯首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