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飘着新修剪过的青草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甜腻的熏香气,那是曹氏最爱的味道。
这气味钻进鼻腔,像一条冰冷的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口,窒息感伴着前世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翻涌上来。
她用力闭了闭眼,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细密的疼刺破了幻象,再睁眼时,眼底只余一片淬过火的冰寒。
该算账了!
正堂里,光线被高高的门槛切割,显得有些幽深。
主位上,曹氏的身影几乎要嵌进那张铺了锦垫的宽大太师椅里。
她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身簇新的绛紫色缠枝莲纹绸缎褙子,发髻梳得油光水滑,最显眼的便是当中那支沉甸甸、明晃晃的赤金簪子,在略显昏暗的堂屋里灼人眼目。
孟清欢就挨着她下首坐着,一身娇嫩的鹅黄衣裙,衬得小脸愈发白皙。
母女俩的目光,在孟玉蝉踏进门槛的瞬间,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齐刷刷地黏了过来。
曹氏迅速堆起一个腻得发齁的笑纹,假得如同面具。她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只等着孟玉蝉像过去千百次那样,低眉顺眼地走过来,恭恭敬敬给她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