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的是,他那些博得太傅盛赞的文章,全是出自庶弟傅九阙之手,若是此刻惹恼了母亲,她深查起来……
傅长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满腹的不情愿和恐慌,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哀求:“母亲息怒,儿子知道了。定当安心读书。只是桃蕊她们,终究是儿子房里人,求母亲莫要发卖了她们。”
苏氏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心头疑云更重,但此刻紫竹公子收徒在即,实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她冷哼一声,算是默许:“管好你自己!若再因女色误事,谁也保不住她们!黎嬷嬷,盯着世子,即刻出发!”
说罢,拂袖转身,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率先离去。
傅长安暗自松了口气,又觉憋屈万分,只得阴沉着脸跟上。
与此同时,阆华苑。
晨光熹微,空气里带着露水的清冽。
孟玉婵已梳洗停当,换了一身清爽雅致的藕荷色衣裙。
她亲自提着个精巧的食盒,身后跟着襄苧,走向傅九阙的书房。
推开书房门,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混杂在清冷的空气里,钻入孟玉婵的鼻腔。
血腥味?
她脚步微顿,心头一紧,目光迅速扫过书房。
书案上笔墨纸砚整齐,昨夜燃尽的蜡烛已换新,地面也干干净净。
那味道极淡,转瞬即逝,快得让她疑心是自己的错觉。
未及细究,里间的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
傅九阙已穿戴整齐,一身石青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虽仍带着一丝清减,但眼神沉静锐利,丝毫不见熬夜的疲惫。
他看到门口的孟玉婵和她手中的食盒,眼中掠过一丝微讶。
“夫君。”孟玉婵收敛心神,扬起温婉的笑意,将食盒放在外间的小几上,“想着今日考试时辰长,特意让厨房备了些清淡的粥点小菜,先用些垫垫,免得空腹伤了脾胃。”
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打开食盒盖子,热气混着米粥和点心的清香立刻弥漫开来。
傅九阙看着那几样精致的吃食,又看看孟玉婵带着关切的脸,沉默片刻,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走到小几旁坐下。
孟玉婵也挨着坐下,襄苧悄无声息地退至门外守着。
两人安静地用着早膳。
孟玉婵替他盛了一小碗熬得软糯的碧粳米粥,状似随意地问:“今日去白鹭书院,夫君是与父亲母亲和世子一同乘车么?”
她小心地观察着傅九阙的神色。
傅九阙动作优雅地夹起一块水晶饺,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不必。我已让来福备好了车,我们自去。”
他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素帕拭了拭嘴角,“与他们同行,徒增麻烦。”
孟玉婵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麻烦?自然是侯夫人和世子可能施加的刁难与冷眼。
她心中微涩,却也庆幸他的清醒。
白鹭书院坐落于京城南郊,依山傍水,古木参天,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圣地。
今日书院大门前更是人头攒动,车马如龙。
前来观礼的勋贵官宦络绎不绝,将宽敞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低调地穿过人群,停在了离主路稍远的角落。
车帘掀开,傅九阙率先探身下车。
他今日的衣着比平日更显庄重,石青锦袍衬得他身姿如松,虽面容清冷,那份骨子里透出的矜贵却无法掩盖。
他落地站稳,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自然地转过身,向车内伸出了手。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掌心。
紧接着,孟玉婵微微低头,探身而出。
傅九阙的手稳稳地托着她的手臂,力道适中,待她双脚稳稳落地,才不动声色地收回。
这细微的举动,在嘈杂喧闹的环境中本不显眼,却偏偏落入了附近一些眼尖之人的眼中。
“咦?那是谁家公子?好生俊朗!”有年轻女子小声惊呼,目光黏在傅九阙身上。
旁边立刻有人认出,语气却带着鄙夷:“俊朗?嗤!那是长庆侯府的二公子,傅九阙!一个庶子罢了,空有皮囊,内里草包一个!听说在府里连世子爷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啊?就是他?可惜了那副好相貌……”惋惜的议论声低低响起。
然而,当孟玉婵完全站定,抬起头,露出那张不施粉黛却清丽绝艳的脸时,四周的议论声诡异地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叹。
“天!那女子是谁?好生标致!”
“这气度绝非寻常人家!”
“我认得!是孟家的大姑娘,孟玉婵!”
“孟玉婵?就是嫁给了傅九阙的?”
“对对对!就是她!孟清欢的姐姐!嚯!这孟家大姑娘竟比她那号称京城明珠的妹妹还要美上三分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啧啧,可惜了,嫁了个绣花枕头。长庆侯府这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