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他倒是对我很信任啊。”
“陛下雄才大略”
日子一天天过,蓝田的样貌也几乎是一天一变,通水渠,建工坊,摊丁入亩,一项项政策执行下来后,蓝田的样貌也变得越来越好。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而这三个月里,冯劫被嬴政叫回咸阳去了。
具体做什么冯劫没有说,但是方铭认为,可能是嬴政,要对楚国下手了。
这一日。
冯劫站在最大的一座工坊前,眉头紧锁:"方大人,这些工坊"
方铭笑而不语,只是抬手示意。公输墨立即从机关兽上跃下,腰间工具叮当作响:"冯大人请看!"
他推开第一座工坊的大门,热浪扑面而来。十几座水轮带动的锻锤此起彼落,工匠们正将通红的铁块锻造成型。
"冯大人不是一直好奇这些工坊的用途吗?"方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今日就让公输先生为您解惑。"
公输墨闻言,立即从腰间取出一串铜钥匙。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响中,他推开了工坊厚重的木门。刹那间,热浪裹挟着铁腥味扑面而来。
"这是水力锻坊。"公输墨的声音在机械的轰鸣中提高了几分。只见十几座水轮带动的锻锤此起彼落,通红的铁块在锤击下火星四溅。"渭河之水带动水轮,水轮带动锻锤——"他指向正在成型的铁犁,"一日可出百件农具。"
冯劫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快步走向下一个工坊,推门而入的瞬间,眼前景象让他彻底怔住——数十架自动织机正在运转,纱锭飞转间,素白的布匹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这这是"
"水力织机。"公输墨得意地调整着某个齿轮,"抵得上五十个织女日夜不停。"
转过拐角,第三座工坊里飘散着奇异的光芒。琉璃溶液在模具中缓缓流淌,折射出七彩光晕。几个工匠正用特制的铁管吹制器皿,动作娴熟得如同舞者。
"用河底白砂所制。"公输墨捧起一个晶莹剔透的酒杯,"比铜器轻,比陶器韧。怎么样,品相如何?"
冯劫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当来到最后那座戒备森严的工坊时,守卫的羽林卫立即挺直了腰杆。门开的瞬间,冯劫的玉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整齐排列着改良过的弩机,水力带动的钻床正在精准地加工零件。
"王上知道吗?"冯劫的声音有些发颤。
方铭微微一笑:"冯大人的任务不就是向王上禀报一切?”
冯劫沉默了。他弯腰捡起玉珏,指尖触到冰凉的地面。两个月前他离开时,这里才刚刚动工,结果被嬴政叫回咸阳三个月,回来后,发现一切都看不懂了。
"我需要详细记录。"冯劫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他招手唤来随从,"准备笔墨,我要即刻上奏。"
少顷。
冯劫端坐案前,提笔蘸墨,竹简在案几上徐徐展开。他略作沉吟,笔走龙蛇间,蓝田新貌跃然简上:
"臣冯劫谨奏:蓝田之地,今非昔比。泾渭支流疏浚已成,新开渠道如血脉贯通,旱可溉田千顷,涝能分洪入漕。河畔水车林立,巨轮转动间,清流自升三丈,日夜不息灌溉良田。"
笔锋一顿,又写道:"尤有曲辕犁者,其形如弯月,辕短而精,一牛可曳,转向如臂使指。老农试用,一日竟耕二十亩,抚犁叹曰'此物省力过半,真乃神农再世之作'。今已令工匠日夜赶制,期以春播前遍及关中。"
写到工坊之事,冯劫不禁搁笔沉思。窗外秋风送来远处作坊的叮当声,他复又提笔:"工坊新法尤奇,谓之'流水线'。譬如制犁,分锻铁、刨木、组装诸道,匠各司其职。往日旬日成犁,今朝竟出三十具。更闻有'标准化'之说,零件互换如符节相合,破损立时可替。"
竹简渐满,冯劫最后写道:"臣笔墨拙劣,实难尽述。水磨坊昼夜碾谷,新式织机吐布如云,更有诸多机巧之物,非亲见不能明其妙。伏惟陛下巡幸蓝田,使天威亲临,既可鼓舞民心,更可指点方略。臣不胜翘首企盼之至。"
写毕,他轻抚简上未干的墨迹,唤来侍从:"速以火漆封缄,六百里加急直送咸阳宫。"
而另一边,咸阳宫内。
嬴政端坐在咸阳宫的御案前,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深邃的目光。他手中握着冯劫的奏章,指尖轻轻摩挲着竹简上的字迹,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