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要用些早膳?"张伯轻叩门扉,却听得里头传来方铭的声音:"不必了,我和惊鲵这就出发了。"
推开半掩的房门,只见方铭正将一卷图纸塞入青布囊中。晨光透过窗纱,在他眉宇间投下细碎的光影。惊鲵抱剑立于门侧,黑衣上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今日要去学宫看看建设的进度。"方铭系紧腰间玉佩,那是班大师临行前赠的,"午膳不必备了,我们与公输墨一起吃。"
张伯送二人至府门时,总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奇怪。方铭的青布衣角没入白雾中,最后看见的是惊鲵回望时,发间银簪闪过的一点冷光。
结果直到日影渐西,张伯第三次到府门张望。就连街口卖胡饼的老汉都收摊了,却仍不见主人归来。
按照平时方铭的性格,应该下午两三点钟就回来躺着了,结果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怪事"老管家搓着手在门前踱步。
直到戌时的更鼓惊醒了张伯,他这才觉得,应该出事了,于是,张伯马不停蹄的前往学宫。
张伯的布鞋踏入学宫青石板,一滴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
"方大人?方大人可在?"老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学宫里回荡。几个正在调试器械的公输家弟子茫然抬头,为首的青年擦了把汗:"老丈,今日未见方大人来过啊。"
张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分明记得清晨时,大人亲口说要去学宫查验建造进度。
"劳烦劳烦诸位再想想。"张伯的指甲掐进掌心,"大人早上就出门了,说是与公输墨公子有约一起吃午饭"
"公输师兄?"公输家弟子面面相觑,"他一早就去骊山采石场了。整天都不在这边呀!"
老管家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盛满清水的木桶。水面倒映出他惨白的脸,“完了!出事了!”
"快!快去将军府!"张伯毕竟是嬴政派给方铭的,还是有一些急智的,他知道他家大人为军方制造了不少好东西,所以军方一直对他家大人有好感,尤其是王老将军。
此时的王翦正在后院练武,八十斤重的石锁在他手中轻若柳枝。突然,府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将军!方府老奴求见!说是说是方大人失踪了!"
青铜剑"锵"地插入青砖。老将军的白眉拧成疙瘩:"放屁!让他进来说话。”
"老将军!老将军!"
王翦府上的亲兵还未来得及通报,张伯已经踉跄着冲进了练武场。
"慌什么?"王翦抬头问道,"方铭那小子到底怎么了?"
"大人他他"张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失踪了!"
“什么?”
"千真万确啊!"张伯颤抖着说道。
"细细说来!"老将军的声音陡然转冷。
张伯跪在地上,将今早的情形一一道来:方铭与惊鲵辰时出门,说是去学宫查验建设进度;傍晚未归,他去学宫寻找,却发现根本没人见过他们
王翦听完方铭府上管家的话,知道真的出事了。
"你回府守着。"老将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他转身对亲兵吼道:"备甲!去咸阳令衙门!再准备朝服,老夫要进宫面圣!"
此时的咸阳令周筠正在衙门里看书,突然被闯进来的王翦吓得惊堂木都掉了。
"王王将军?下官"
"闭嘴!"王翦一巴掌拍在公案上,案几应声而裂,"立刻派你手下所有差役,全城搜查方铭下落!重点排查学宫周边三里的每一寸土地!"
周筠结结巴巴地问:"可、可有陛下手谕"
"手谕?"王翦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拍在桌上,"你先查,手谕我这就去要。”
此时的嬴政正伏案批阅奏章,朱笔在纸册上勾画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格外清晰。
"陛下。"赵高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紫色官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王翦将军有急事求见。"
嬴政的笔尖微微一顿,一滴朱砂晕染在奏章上。他抬头望向殿外,暮色已经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