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您有新的外卖订单,地址:幸福小区3栋201,备注:微辣,多加香菜。”手机在雨衣口袋里震动,林小浪扯着嗓子应了声“好嘞”,脚底下猛拧电门。电动车“嗡”地窜出去,可刚过十字路口,前边那辆黑色保时捷“吱呀”一声急刹,轮胎在积水里犁出两道白浪,溅得他裤腿全是泥点子。
“我去你大爷的!”林小浪猛捏刹车,电动车在原地转了个圈儿,后保险杠“哐当”一声撞在豪车车头上。保温箱“啪嗒”掉地上,红彤彤的麻辣香锅劈头盖脸泼下来,油星子顺着保时捷锃亮的车漆往下淌,活像给车身上画了幅抽象派油画。
车窗“唰”地降下来,香水味儿混着雨腥气直往鼻子里钻。车里坐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化着精致的截断式眼妆,十厘米的玫红指甲戳在他面前:“长没长眼睛?知道我这车喷漆多少钱吗?”她举着手机录像,镜头直怼林小浪脑门,“我告诉你啊,今天不赔五万,我就让你在这儿蹲到天亮!”
围观的人呼啦啦围上来,有拎菜的大妈,有送孩子上学的宝妈,还有俩穿校服的中学生。大妈扯着嗓子喊:“小同志,这姑娘开车也太猛了,你骑电动车不容易!”宝妈抱着孩子直叹气:“就是就是,你看这雨下得,多危险啊。”中学生模样的男孩掏出手机拍视频:“家人们谁懂啊,豪车欺负外卖小哥,这必须曝光!”
林小浪蹲在地上捡餐盒,膝盖“咚”地磕在马路牙子上,疼得他倒抽冷气。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他摸出来一看,三单超时提醒,两单差评通知,账户余额从五十八块六毛八,唰地掉到二十三块八毛——这还是他今天跑了十六单的辛苦钱。
“大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他攥着湿透的外卖单,声音发颤,“我这月工资还没发,能不能……”
“少跟我哭穷!”女人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她刚发的朋友圈:“遇到个没素质的外卖狗,车都给我撞成这样了维权正能量”,配图正是林小浪撞车的狼狈样儿,“大家都给我作证,这人肇事逃逸!”
“我没逃逸!”林小浪急得脖子通红,“我这就赔!可我现在就剩二十多块钱……”
“二十多?”女人嗤笑一声,涂着正红甲油的手指戳他胸口,“你知道我这车喷漆要多少钱吗?八千八!少一分都不行!”她转头冲围观人群喊,“都给我记清楚了,这人骑电动车撞了我的车,现在耍无赖!”
警笛声由远及近,两个警察挤进来维持秩序。林小浪站在雨里,听着女人添油加醋地描述“我刚从美容院出来,这车是我刚提的限量款”,看着警察在本子上记“外卖员负全责”,雨水顺着帽檐滴进脖子里,凉得他直打哆嗦。
等处理完事故,天已经擦黑。林小浪推着彻底报废的电动车往出租屋走,积水里倒映着街边的霓虹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被踩扁的蜈蚣。路过奶茶店时,他瞥见橱窗里的价目表——杨枝甘露28块,芝士奶盖19块,想起下午那个点单的小姑娘,举着手机说“给我多加珍珠,我爸刚给我转了五千块生活费”。他摸了摸口袋,摸到那枚磨得发亮的钥匙串,上面挂着张褪色的照片:妈妈穿着蓝布衫,抱着三岁的他站在医院走廊,身后是一片模糊的白墙。
出租屋在老城区,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年,林小浪摸着黑往上爬,每一步都能踩碎几片墙皮。推开房门时“吱呀”一声,霉味儿混着潮湿的潮气扑面而来。墙角的霉斑又扩大了,从墙根爬到了墙中间,活像张咧着嘴笑的鬼脸。他把湿外套挂在生锈的铁丝上,水珠子“滴答滴答”掉在地上,洇出个深灰色的圆斑。
“妈,我又闯祸了。”他瘫倒在会“吱呀”叫的破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痕,“今天撞了豪车,赔了八千八,可我连五百块都拿不出来……”话没说完,肚子“咕噜噜”叫起来,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想起今天只啃了个冷掉的肉夹馍。
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蓝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林小浪伸手去够,差点把手机摔地上——屏幕上,一个金色的图标正在自动下载,“仙王外卖”四个字泛着流动的光晕,像有生命似的在屏幕上蹦跶。
“中病毒了?”他戳了戳图标,界面突然弹出个大红色弹窗,还配着闪烁的感叹号:【紧急订单】青云道观麻辣香锅(变态辣)限时1小时送达,报酬栏写着“淬体丹x1”,后面跟着个金光闪闪的丹药图标。
“搞什么鬼?”林小浪挠了挠头,界面突然开始播放短视频:七个道士围着口黑黢黢的铁锅手忙脚乱,有个年轻道士举着铲子喊:“师父!油放多了!”白胡子老道士捋着胡子喊:“加花椒!”另一个道士手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