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先生,你老阁早啊!”买卖人的那副职业笑脸仿佛被胶水牢牢粘在了赵志宏的脸上,从来都不曾离开。他小心翼翼地把商品放置在自己亲手制作的木托盘上,而那木托盘则稳稳地挂在他的脖子上。“管城局来了,跑起来方便。”他一边说着,一边发出笑声,可那笑声里却掺杂着少许难以掩饰的无奈。就好比一只被束缚住翅膀的鸟儿,想要飞翔却又被现实的枷锁所禁锢,赵志宏看似轻松的笑容背后,是对管城局随时可能到来驱赶的深深忧虑。他的笑声,像是被风吹得飘忽不定的烛火,明明想要照亮周围,却又显得那么微弱和无力。又好像是秋天里逐渐枯黄的树叶,尽管还挂在枝头,却已能让人感受到即将飘落的无奈。赵志宏的这一笑,饱含着生活的苦涩和艰辛,那一点点无奈在笑声中若隐若现,让人不禁为他的境遇感到一丝心酸。
张老先生是个专门售卖竹制品的手工艺人,他凭借着精湛的手艺,将竹子巧妙地制作成各种精美的物件,他自制的产品里有竹子做的毛笔,这在小贩们眼中可是颇具文化气息的物件,于是便把他当成了文化人,尊敬地叫他一声“老先生”。“前段日子回了一趟老家,现在买卖好做吗?那些个铁皮屋子是你们的吧?”张老先生一边回应着,一边已经在摆开的油纸上有条不紊地摆好了商品。那些商品就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整齐地排列着。他那布满皱纹的双手,如同灵动的舞者,轻巧而熟练地摆弄着每一件竹制品,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那一个个精致的竹篮,编织得细密而紧实,就像张老先生坚守的信念,从未有过一丝松懈。而那几支竹子做的毛笔,笔杆光滑圆润,仿佛凝聚着他一生的智慧和心血。此刻,阳光洒在这些竹制品上,映出温暖的光晕,也映照着张老先生那专注而又略带沧桑的脸庞。
放下小板凳,赵志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新来了一个管城局,天天收缴东西,一天来五、六回啊。”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你们不是在铁皮棚里定摊的吗?”张老先生疑惑地问道。
“哎,我们的摊位费是缴月租的,收月租的市管局说交给市场服务中心管了,市场服务中心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在台阶上,管城缴商品,在台阶下,管城还来缴商品,在汽车站被追着跑,在广场上被撵着跑,铁皮棚子的位置又被“爱心亭”给霸占了。”赵志宏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着头,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懑。他的双手不停地搓着,仿佛想要抹去这段痛苦的经历。他象是在和张老先生说话,又象是在自言自语:“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每天提心吊胆的。我们就像无根的浮萍,四处漂泊,没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可以做生意。不管走到哪儿,管城局就跟到哪儿,就好像我们是他们眼中的钉子,非要拔掉不可。”忽然,他轻拍脑袋提高声音:“好象只是冲着我们这些在铁皮棚子定摊的来着。”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解和愤怒,“那些卖水果的、卖小吃的,也不见他们去收缴商品?难道我们卖小百货就这么招人嫌?我们也只是想靠着自己的努力赚点小钱,养家糊口啊!”赵志宏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即将爆发。此时的他,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生活的重压让他喘不过气来,未来的路究竟在何方,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忽然前方人群如潮水般涌动,乱哄哄的嘈杂声中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喊声:“管城局来了!”这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裂开来。赵志宏一听,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被拉到了极致,他猛地站起来,神色慌张,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他匆忙地对张老先生说:“张老先生,我先走了,管城局来了,得赶紧躲起来。”他的声音急促而颤抖,就像被狂风吹得快要熄灭的火苗。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那些还未来得及整理好的商品被他胡乱地塞进包裹里。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仿佛管城局是一群凶猛的恶狼,随时会将他撕得粉碎。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