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所跪何人?因何击鼓鸣冤?”
“大人,”何青云叩首道,“民女何青云,乃清河镇聚香居店主。”
“今日民女从乡下归来,发现店铺被李员外家二公子李二郎带人砸毁,恳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李二郎立刻上前一步:“大人莫听她胡言乱语!那聚香居本就占了我李家的地界,我今日只是去商量搬迁事宜,谁知她蛮不讲理,还动手伤人!”
“动手伤人?”何青云冷笑,“大人您看,这是李公子砸店时,我弟弟为了自卫才受的伤。”
她示意何平安上前,露出手臂上的淤青,那是方才在家丁推搡时留下的,此刻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李二郎嗤鼻:“空口无凭!谁知道那伤是不是你们自己弄的?”
“是否空口无凭,问问旁边的街坊便知。”何青云朗声道,“民女已请了三位邻居在此作证,他们亲眼看见李二公子带人砸店,并口出狂言要赶走民女!”
三个被传讯的街坊战战兢兢地跪下,七嘴八舌地证实了何青云的话,李二郎脸色一变,没想到何青云动作如此之快。
王县令放下茶杯,看向李二郎:“李二公子,你还有何话说?”
李二郎仗着父亲与县令的交情,依旧强硬:“大人,就算我砸了她的铺子又如何?一个乡下丫头而已,还能翻天不成?我爹说了,给她十两银子,这事就算了了。”
何青云猛地抬头:“十两银子?我聚香居每日流水数十贯,那些桌椅厨具、秘制香料,哪一样是十两银子能赔的?李二郎仗势欺人,毁坏他人财物,按律当赔三倍损失,并杖责三十!”
“你敢!”李二郎怒吼,“我爹可是……”
“够了!”王县令一拍惊堂木,“李二公子,念你初犯,且赔偿何家损失五十两银子,此事便就此了结,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本官无情!”
李二郎还想再说,却被身后的家丁悄悄拉住,县令这已经是给李家留面子了。
他恨恨地瞪了何青云一眼,甩袖道:“五十两就五十两!不过你这破铺子,迟早还是要关门!”
何青云却没有就此罢休:“大人,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讲。”
“李重阳乃民女未婚夫婿,自幼被李员外收养,如今李员外欲将他入赘王家,李重阳不愿,竟被逐出家门。”
“如今他无家可归,恳请大人做主,让他脱离李家户籍,入赘我何家!”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李二郎更是像听到了笑话:“入赘?你一个乡野村姑?”
李重阳却跪直了身子,朗声道:“大人,小人自愿脱离李家,入赘何家,此生绝无二心!”
王县令饶有兴致地看着何青云:“何姑娘,你可知入赘之事非同小可,一旦户籍变更,便再无反悔余地。”
“民女知晓。”
何青云目光坚定,一字一顿道:“李重阳虽非李家亲生,却为李家操劳多年,如今被弃如敝履,实在可怜。”
“民女愿与他结为夫妻,此生相互扶持。”
她偷偷捏了捏李重阳的手,示意他放心。
李重阳心中一暖,叩首道:“求大人成全!”
王县令沉吟片刻,看向李二郎:“李二公子,你家对此事可有异议?”
李二郎巴不得赶紧摆脱这个累赘,忙道:“无异议!他爱去哪儿去哪儿,与我李家再无关系!”
“好!”
王县令一拍惊堂木:“既然双方无异议,本官便准了!李重阳,从今日起,你便脱离李家家籍,归入何家门下,改姓何亦可,随母姓亦可,自行定夺。”
“小人多谢大人!”
李重阳苍白的脸庞上也多了几分血色,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自己做决定,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自由。
何青云扶着李重阳走出县衙,夜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五十两银子沉甸甸地揣在怀里,却远不及手中这只手带来的温暖。
“重阳,”何青云轻声道,“以后你就是何家人了,想改个什么名字?”
李重阳看着她被风雪染红的脸颊,笑了:“不必改,李重阳挺好。只是以后,要劳烦你多照顾了,何……夫人。”
何青云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谁是你夫人?不过是合伙罢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并不讨厌。
或许是因为,李重阳这个人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无可指摘,和对方相处起来,也让她觉得很舒服。
回到聚香居,刘雨兰已经带着何小丫清理出一片空地,生起了炭火。
看见两人回来,她忙迎上来:“怎么样了?”
“没事了,”何青云将五十两银子递给母亲,“铺子的损失赔了,而且……”
她看向李重阳:“重阳以后就是我们家人了。”
刘雨兰愣了一下,随即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