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皮肤黝黑、脸颊瘦削的印度中年男人瞪大眼睛,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墙壁上一道粗如手腕,如蜿蜒蔓延般的裂缝。
同时还有许多的灰白色的粉尘从那道裂缝里簌簌落下。
屋子里的其他几名贫民也围了上来,有人咽了口唾沫,有人脸色发白。
他们才刚刚搬进安置房没两天,但就是这短短几天时间,房梁上就已经布满蜘蛛网般的细裂缝,天花板上还渗出一块块黄褐色的水渍,一股刺鼻的霉味弥漫在空气里。
“妈的,我家附近的那口公厕都比这牢固!”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气得踹了房门一脚,结果门板发出吱呀一声,整块门框都松动了,缝隙处露出里头满是孔洞的水泥。
“这就是他们说的天堂?这就是能住人的地方?!”
门外,一股骚臭混杂着垃圾腐烂的气味随风飘进来,几名妇女正蹲在屋后破裂的水泥槽边洗衣服,不过水管里流出来的水,却泛着浑浊的黄色。
虽然他们在贫民窟住的破烂棚户比这房子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至少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什么时候开关个门用大了一点力气就把房子给震塌,然后被这豆腐渣工程给直接压死。
但就是这样破烂的房子也只有非常少的人才可以得到。
再远一点的空地上,已经有上百名无家可归的贫民被迫睡在地上,他们只能用一些破布搭出个简易的帐篷,同时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朝这边靠拢。
“说什么每家都有水电?我家连根灯泡都点不亮!而且之前还有人说我们以后都不可能再偷电,如果再偷电的话,就要被直接抓进牢里,我们要是付得起电费还至于偷电吗?!”又一个印度男人大声吼道。
“果然那些警察说的话全都是放屁!我们就不应该搬的!”
“还是在贫民窟好,在这里我们不仅要支付电费水费,而且我们在郊区也找不到事做,我之前是为酒店里送东西,那家酒店就离贫民窟五百米远,如果我现在继续为酒店送东西的话,我每天要多跑十多公里!”
“我们要回去!“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跪在地上哭喊,“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抱怨声、怒骂声、孩子的哭喊声,渐渐在安置房内蔓延开来,像即将爆发的野火,迅速串联在一起。
安置房外面的一个角落里,一名身形瘦削、双眼阴鸷的中年汉子靠在墙边,冷冷看着这一切,同时他的旁边也围着不少人。
他们是一个小贫民窟里的黑帮,一直靠在贫民窟里收电费和卖麻粉顺便收点保护费过日子,但是在警察的大规模驱赶下,他们也只能来到安置房这里。
“老大,现在怎么办?我们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收他们的电费,而且他们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我们还怎么榨油水啊?”旁边一名小弟问道。
原本以为在安置房这里会和在贫民窟差不多,他们依旧可以帮其他人偷偷电,然后卖点麻粉,但是没想到这里的所有电力和水都要按照政府那边的来。
而且周围什么产业都没有,那些贫民本来就穷得叮当响,现在不仅连工作都没有,还要交水费和电费,饭都吃不起了,怎么可能还有钱买麻粉。
“我们回贫民窟吧。”另外一名小弟小声的说道。
“回去?怎么回去?没看见那些警察拿的棍子吗?”那名双眼阴鸷的中年汉子开口说道。
他叫萨尔曼是这个小黑帮的头头,之前他也向那些警察交涉过,但是直接被一秒六棍给打倒在地,还是被自己的小弟灰溜溜的扛到这里来的。
萨尔曼狠狠吐了口痰,眼神越发阴冷。
而旁边的小弟们一个个低着头,脸上写满了焦躁和绝望,没有地盘就没有活路,这些年他们靠在贫民窟里私拉乱接偷电、兜售麻粉,收保护费活得逍遥自在,现在全都断了,眼看连顿饭都吃不上了。
“这些该死的420,老子混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在贫民窟有块地盘,结果就这么被那群贪官和杂碎一脚踹出来,要是再这样耗下去,兄弟们非得饿死不可,祝这些该死的家伙全都生女儿。”萨尔曼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印度说人420和说人250的意思差不多,同时还有诈骗的意思,而祝人生女儿就是最恶毒的诅咒。
萨尔曼明白要是再找不到新的出路,手下的这帮兄弟就都要散了,没有钱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钱在手里才是真道理。
但是他们这几个人又不可能去和那些印度警察对抗,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生意又不会做。
就在这时,一名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的人走了过来。
萨尔曼和旁边的小弟全都警惕的看着突然冒出的黑袍人。
黑袍人缓缓走近,头罩低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下巴,风吹动他的衣袍,带起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在这臭气熏天的安置房区显得格外突兀。
萨尔曼皱起眉头,抬手示意周围小弟别轻举妄动,他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那黑袍人,语气低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