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名工程兵战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默默地看着那片仅仅被破开了一个表皮的青黑色岩体。
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不甘，以及一丝丝被现实击垮的茫然。
寂静，是比喧嚣更沉重的压力。
“将军，这……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完成的任务。”
一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工程师走了过来。
他是龙国工程院的院士，姓王，一辈子都在和山川岩石打交道。
他扶了扶眼镜，指着下方那片宛如神铁浇筑的岩层，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研究了一辈子岩石力学，这种级别的变质花岗岩，其结构致密性已经超出了我们所有工程设备的极限。”
“林顾问……他给出的选址，是不是太理想化了？”
“在图纸上画一条线很容易，可要在大地上挖出这条线，要死人的！”
王院士的话，说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虑。
林云，这个名字在短短两天内，已经成了整个龙国高层无人不知的传奇。
但传奇毕竟是传奇，隔着屏幕，隔着遥远的距离。
他真的能理解一线工程的艰难吗？
“老王，慎言！”
旁边一位同样资历深厚的李姓总工程师立刻反驳道。
“林顾问的情报，哪一次错了？”
“从全国总动员到鹰联邦的反应，全都分毫不差！”
“他既然选择这里，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设计图不可能错，选址也不可能错，错的……是我们还不够强，我们的方法还不够好！”
李总工的话掷地有声，但听起来却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
不够强？
这里集结的，已经是龙国乃至全世界最顶尖的工程力量了！
如果他们都不行，那还有谁行？
王昊沉默地听着他们的争论，粗糙的大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没有怪罪王院士的质疑，因为他自己心中也曾闪过同样的念头。
但他更清楚，现在不是质疑和推卸责任的时候。
一千万人的性命，就压在他的肩膀上。
质疑，是最无用的情绪。
就在这片凝重如铁的气氛中，王昊面前的移动指挥车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通讯请求声。
一道光束投射而出，在寒冷的空气中，凝聚成了一面巨大的虚拟屏幕。
屏幕上，出现了林云那张年轻却沉静如渊的面孔。
他仿佛能洞穿时空，看到此地的一切。
他的目光扫过王昊，扫过两位争论的工程师，扫过下方那片沉默的钢铁洪流和更下方那片顽固的岩层。
“王将军。”
王昊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像一杆标枪般站立，沉声汇报道：
“报告林顾问！”
“北境第一集团军工程兵部队，在执行‘北市一号’基坑挖掘任务时，遭遇超高密度变质花岗岩层阻碍！”
“我部已尝试所有现有技术手段，包括t-9型液压破碎锤与‘开山1号’定向聚能炸药，均无法实现有效破拆！”
“工程进度……严重受阻！”
“请求指示！”
他的声音洪亮，却难掩其中的一丝挫败。
林云身后的背景，是“昆仑”指挥室里如瀑布般流淌的数据流，充满了未来与科技的冰冷感。
他静静地听完王昊的汇报，点了点头。
“王将军，辛苦了。将士们，也辛苦了。”
他先是给予了肯定，让现场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位王院士。
“王院士，是吗？我听到了你的疑虑。”
林云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责备。
“你认为，是选址出了问题。”
王院士没想到自己刚才的抱怨会被这位最高顾问听到，老脸一红，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林顾问，我……我只是从纯粹的工程角度分析。”
“这片岩层，它的莫氏硬度恐怕已经接近9。”
“我们现有的技术，就像是用牙签去啃钻石，这……这违背了物理规律。”
“物理规律？”
林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王院士，你说的没错。用蛮力去对抗极致的坚硬，确实是最低效的做法。”
“我们的t-9破碎锤，原理是冲击；我们的‘开山1号’，原理是爆炸。”
“这都是力的硬碰硬。”
“但谁说，挖掘，就只有这一种方法？”
林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工程师都愣住了。
那位反驳的李总工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
“林顾问，您的意思是……还有别的办法？”
“我们已经使用了全国最先进的挖掘技术，如果连这都有问题，那全国上百个方舟级地下城